一横心走了上去,站在那回廊尽头的房前,举起手,却是迟迟敲下不去。半晌思量之后,无奈转身。就在这时,“啪”的一声,门从内打开。他惊了一跳,忽然不敢回头,脚下抹油了一般几步穿进楼梯口,站了片刻,好不容易平定了心,听那门口却没动静,却不由好奇,又心痒的伸头去看。刚露出个头,便对上了一张冰冷的脸。他又是惊愕,掉头就走。衣领被那人攥住,身子一顿逃走不得,他只好站住,皱着眉不知要怎么办。“为何要跑,你做了什么亏心事?”秦暮冷道。他深吸口气,悻悻回头:“没……没啊。”“对不起。”话还没说完,忽听秦暮垂眸道。他愣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上次你照顾我一夜,我还冲你发脾气,是我不对。”秦暮说着,顿了一下:“我真诚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生气。”他的眼中忽然放出光彩:“不会,不会!”而后,见他神色清冷,想了想,问道:“既然不是因为我,那你那天为什么不高兴?”对方沉默转身,不打算回答。但这样的反应已经给了宋沉答案,他跟上他的脚步:“是不是因为生死咒?”秦暮脚步微停,看着他点头:“是,我本无自由,因她相救得以重生,这一点我认,她若想我为她做事,我万死不辞,她所有的伤与痛,让我一同感受,我也毫无怨言,可是,我渐渐的,连她的喜怒哀乐都感受的清清楚楚,包括她的动情,如今还有她的醉酒,那么以后呢,是不是她的洞房花烛夜,我亦要有所感?”这番话说起,秦暮的怒色又覆上面颊。宋沉听此话,心一紧,是啊,有个严重的问题,他差点忘记了。这个问题倒不是那洞房花烛夜,而是,假如说君离被封印,元神溃散,三魂六魄无处归位,而与之生死咒相连的秦暮是凡人,他是必死无疑的啊。他的心境大乱,仿佛被定住了身子,冷汗直直的往下冒。秦暮抬胳膊在他眼前挥了好多次,他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不要你死!”秦暮一怔,狐疑的看着他,慢慢抽出自己的手:“你咒我啊?”“我……”他神思凌乱:“我要想办法,一定不会让你死。”秦暮一瞥:“你才要死了呢!”言罢已经走到门边,推门而入,而后,“砰”的一声,将宋沉挡在外面。碰了一鼻子灰的宋沉心事满怀,倒也没心情与他多谈,他疾步往回走,边走边沉思。只要君离不被封印,秦暮就没事,跟死亡相比,感受一下她的洞房花烛,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谢无衣便是君离的封印,若想要君离不被封印,那就需要谢无衣不出手。想那谢无衣原来这样深不可测,明明一切都知道,却能装的跟个小白兔一样,实在叫人难看清楚,但他既然知晓君离没转世,又见她犯杀戒,不但没动手,还要与她成亲,说不定是真喜欢她。如果谢无衣真喜欢她,就好办一些,或许他为了感情,能背叛度厄星君的吩咐,放过君离。他放过君离,秦暮就能活下去。只是如此一来,就置度厄星君于不顾了,那度厄星君还在受着苦呢。他陷入两难之中。许多沉思与徘徊之后,他心一横,想这秦暮凡人一枚,左不过几十年光阴,便是有半妖之血,也不过比人类多活几十年,总是熬不过仙和妖,度厄星君八百年都忍了,再忍几十年,也能受得住吧?他如入了魔怔一般,当即打定了主意,隔空向度厄星君跪下致了歉,然后迅速迈开脚步向谢无衣家走去,他要立刻去告诉谢无衣不许他出手。脚步走的很快,生怕时间晚了,就会改变主意。行至半路,拐过一个巷子,忽有人挡住了去路。他一愣:“是你,为何挡路?”对方笑着看他:“脚步这样急,可是有事?”“是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请借步。”“那好吧。”那人侧身:“我还以为你会对生死咒的解除之法感兴趣呢。”他一怔,猛然回头。小小庭院中,正张灯结彩。宋沉埋着头走进,将谢无衣伸手一拉:“我有事情要你对你说。”拉到房间紧闭门扉后,他按住谢无衣,恶狠狠的瞪着他,一脸的咬牙切齿。谢无衣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并无异常,疑惑的目光投向他:“你干嘛啊?”他深吸一口气,向他靠近:“我都知道了。”谢无衣陡然一凛,紧紧盯着他:“所以呢?”“度厄仙君有令,启星盘,封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