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可惜了。”对方接道:“草民不是君子,是十足的小人。”说着,往那香炉瞥去:“草民方才在香炉中多添加了一味料,大约也要起作用了。”公主的神色抖变,微屏气息,隐觉一阵心猿意马,心中有丝丝悸动,略一沉思,立时明白他的话。很快调整了心境,内里波澜起伏,面上自是宠辱不惊,只娇嗔着向谢无衣靠过来:“这味料你不是也在闻着吗,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趣味,怎的不告诉人家?”谢无衣抬起衣袖挡在她面前:“草民已经说过,草民无魂魄无灵识,此料不但无用,也不会让你对草民有想法,待会儿万人瞩目的大婚,这药性才真正的发挥作用,彼时朝廷侍卫以及外臣都在场,那时候要是公主做出什么失德的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琉月公主一怔,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的向他贴近过来,与他触碰到,果然一阵晕眩,她只得松开手,到此时,才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定了定神,强压住心中的火焰,她不甘的道:“解药给本宫,今日取消婚礼就是。”如是说,眼神却闪过一丝狠戾,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取消还有来日,就算不成婚,只要本宫想要你,你也跑不了!“不。”却听谢无衣冷声道:“婚礼要照常进行!”她已感身体燥热,狠狠看向他:“你存心想让本宫难堪?”“听草民的话,我会给你解药,否则,便是千人万人亦不能解,公主若不信,尽管去试,但别怪草民没提醒,宫里的太医解不了,公主如是定力好,尽管叫太医来瞧。”对方不语,冷冷的看他,这事儿,岂能随便试?忽有敲门声,她本就惊惧,被吓了一跳,惶然大喝:“何事?”“公主,吉时已到,您与驸马该过去了。”宫人怯怯的道。谢无衣一笑:“现在没有时间反悔了。”大殿前,群臣聚集,红绸漫天。宫女搀扶着琉月公主,自殿前右边的阶梯徐徐而上,谢无衣一袭红衣,踩在左边的阶梯上,与她保持了同样的速度。琉月公主走路一步三顿,气喘吁吁的,走到半途中,身边宫人终于忍不住,小声问询她是否不适。她愤恨的捏了捏领口:“热,本宫要脱外衣。”“万万不可啊。”宫女赶紧拉住她的手:“这是喜服,还没成婚,脱掉不吉利的,而且公主您是女子,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呢,左不过这半天的时间,再热您也要忍一下啊!”她只好深吸一口气,用目光剜了谢无衣一眼,颤颤巍巍的往台上走。行至殿前高台,两人并排站立,但听得礼官高声喊道:“公主成婚,国之大喜,一行,祭天。”谢无衣的目光陡然凛冽。沿着大殿直直向前,一直到尽头,便是祭台。一铁笼被缓缓升上来,落于祭台之上,铁笼上方的火折子闪着刺眼的光,笼中的女子一袭白衣上,沾染着大大小小的血迹。她自笼中坐起来,目光所到之处,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红色的身影,她的神色一哀,暗暗握紧了拳。谢无衣牵着琉月公主,一步一步走过来,每走一步,白衣女子的拳头握的就更紧了一些。直到走近祭台,那红色的身影抬起头,波澜不惊的目光拂过笼里的人,打量了片刻,只不看她的脸,那双眼里平淡的仿佛无物,却又专注的像天地失色。而他身边的琉月公主越发燥热,唯恐在此出丑,只想尽快结束今日之事,于她而言来日方长,一个都跑不掉,是不用担心的。于是望着他的眼神,眼珠一转,将袖中银钗递给他:“你给本宫解药,本宫让你放了她。”谢无衣缓缓回眼,却不抬手去接。“本宫只给你这一个机会,救不救她随便你,若是待会祭祀开始,就没得救了。”他依旧不抬手,只淡淡回应:“何时开始祭祀?”公主怔了怔,疑惑的收回银钗,似乎想通了什么,转眼向笼里的人炫耀一笑,答道:“马上就要开始了。”君离盯着谢无衣看,一切举动尽收眼底,说话的声音却是听不见的,见他推了银钗,她眼神闪烁了下,慢慢泛起一片绯红。“如何祭祀?”谢无衣问琉月。“先供人,后祭天,山鬼是异类,出不得那笼子,改用箭阵射杀,再请火种祭祀。”谢无衣的脚步一顿:“射杀?”“没错。”“你敢!”但听谢无衣一声呵斥。琉月公主一惊,一时间看不明白他的意思,明明刚才将银钗给他,他却不救,还以为终才发现他心中薄凉,以为他不在乎任何人,却不知此刻为何又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