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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说书人走了，众人也慢慢的散去了，剩下的三三两两人不多，茶肆的小二过来打扫，嘴里絮叨着：“大嫂，书都听完了，你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啊？”边说着，边不经意抬起头来，望向她的脸，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我好看吗？”幽幽的声音响起。“好看，好看，太好看了。”小二的眼睛发直。茶肆里传来一声惨叫。君离与谢无衣在大街上追到了说书人，对方正满口塞着绿豆糕，一脸惊奇的看着他们，好一会儿，勉强将糕点咽了下去，才得空回答了：“小老儿不是在茶肆就说过吗，关于九妖都是杜撰的啊。”“可你……说的是真的。”谢无衣道。“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喜欢较真，哪个是真的啊？小老儿我查阅了很多书籍，才讲出这个故事，你们倒搞的好像真见过它一样。”“可不是见过么。”君离冷笑：“我还就不相信了，哪本书上连九妖喜穿黄衫都知晓？”“哎呦，这些真的是我编的啊，你们就放过我吧。”说书人急了：“你们再不让我走，我就喊抢劫了。”谢无衣一听，只好后退，然而君离双手插在袖口里，分毫不让：“那你就喊好喽！”说书老人还没喊出口，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死人啦，死人啦……”所有人齐齐回头，说书的老人趁着这个时机，撒腿就跑。等到二人回过神，老人已经跑出好远了，前面有事端，他们也只好作罢任他跑，反正只是一个人而已，跑到天涯海角君离也能找回来。死人的地方就是刚刚还热闹的茶肆，地上大滩的血，邻里相熟的人说，茶肆的小二，掌柜，掌柜的儿子女儿还有没走的四个客人全都不见了，眼下只有大片的血迹和一些零碎的衣服。嘈杂的议论中，官兵们赶到，立刻封锁了现场，一番巡查，在酒柜底下发现个女子，那女子脸色发白，瑟瑟缩缩的，路都走不稳。“这是掌柜的女儿大丫啊。”有人说。官兵立刻向她问：“你看见了什么？”“妖怪，妖怪。”大丫瞪大眼睛，紧紧的抓着官兵：“他们都被吃了，他们一说好看，就被吃了……真的是妖怪，就是那个大肚子的女人，她还问我……我说没我好看……她就没吃……”说着说着，大丫忽然大哭大叫起来，官兵见她情绪崩溃，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安排人照拂之后，在现场查看，同时警告在场之人不要危言耸听，怪力乱神。围观的百姓们嘴上答应着，内心都惶恐不安，神鬼妖邪这些事情，官府越是要禁言，百姓们就越觉得是真的。而君离与谢无衣更是大为震撼，想来那九妖之前就坐在旁边，还跟他们讨了绿豆糕吃，他们竟一点儿也没认出来。如此，可要怎么去寻它？洛阳城一时间被阴云笼罩，人们惶恐万分，入夜便都闭门不出，原本热闹的街市一夕之间变的寂寥冷清。入夜的人们或睡或醒，或惊或怕，没人还记得，城外的寺庙里，有一尊佛像因为常年风吹日晒，佛身有损，后来正巧有善人捐赠了新的，于是损坏的佛像被移居到了后方的过堂里。他们也不知道，这过堂里，有个老人，每晚过来借住，不要铺盖，就和衣坐着，寺里的僧人有时路过，见他总是仰头望着佛像，不曾合眼。九妖（4）这晚，一个和尚向老人走过来，望着他身边醒木，好奇一问：“施主可是在那街头茶肆说书的，那儿人多，大富大贵的也不少，随便赏些银两，施主也不至于如此落魄啊？”说书人回眼，见这个小僧人明眸皓齿，眉清目秀。他笑了笑：“我总是讲一些怪异之物，他们有时候被骇住，不给钱就跑了。”“哦，我佛虽曰众生平等，但人们不能接受异物，也是正常的。”小僧人今晚有兴趣，朝他走近了些：“我看施主的样貌不凡，年轻时想必是天人之姿，应当有很多女子爱慕，施主没成家吗？”说书人忍俊不禁：“你这个小和尚心智不稳啊，半夜跟人问成家之事，小心佛祖将你逐出去。”笑罢，自信道：“我年轻的时候当然是很好看的，就跟你……一模一样。”他的笑容消失了，望着小僧人：“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的，来就来，何故变成我的样子？”小僧人仰头大笑起来，宛如鬼哭狼嚎，阴仄仄的让人生惧，笑过再扭头，俨然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说书人的神色不着痕迹的变了一下。妇人凑到他面前：“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说我很好看，如今再瞧瞧，我还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