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声音,她惶然睁眼,这一睡,不觉天已经亮了。看着眼前之人,她陡然起身后退,挥起一拳锤了过去,那人被锤的吐了好几口水,踉跄跌倒于地,困惑的看她:“君姑娘,你是来找小生的吗,为何又要打我?”声音混沌,体型臃肿,脸色发白,居然自称小生,他哪里够格冒充谢无衣?君离皱眉向他靠近,想要再给一拳。而这么近距离看此人,似乎又有那么一些熟悉。愣了片刻,她终于大喜:“谢……你怎么变成这个德行了?”“我是因为……”谢无衣还没说完,忽然身体一沉,一双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女子的身躯扑了上来,将他抱的紧紧。他的大脑空白了一下,双手无措的悬着,想说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话至嘴边,听女子低低抽噎起来,又觉肩上有些温热,似是滴落的泪珠。心念一动,伸手揽住了她的身躯,轻轻拍着:“好了好了,我不是没死吗?”“那你为什么不出声?”女子放了他的脖子,因抽噎,说话断断续续:“你……你怎么像个落水鬼一样?”“不是像,我真的落水了,在水里泡了好长时间。”谢无衣无奈道:“一直昏着没有知觉,今早才刚醒,在水上飘着,远远看见岸边坐了个人,觉得跟你很像,我就连忙往回游,总算游到你身边了。”说到此处,嘴角不经意的浮出笑容:“本也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可是一睁眼就看到你,瞬觉不是孤寂一人,人生有盼,拼力也不想让自己死过去,君姑娘,谢谢你能来……”这番肺腑之言,让君离的眼泪又多掉了数行,话音才落她又扑了上去,用力抱着不舍得松开。谢无衣没有躲,也没有再揽她,只是静静站立,由她在自己怀中哭泣,他看着眼前那贫瘠荒凉的土地,八百年前,他也曾见过如此的荒芜,不,是比这里触目惊心的多,饿殍千里,尸横遍野。微微一叹,抬起的手悬了悬,又收了回去,只余温润的安慰:“好了,不要哭了,你看,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在水里泡着,都没有死,这说明我是真的无论怎样都不会死,你大可不用担心了啊。”“可是……你现在好丑啊!”君离还是抱着他不放。“喂!”“你要是变不回去了,一直这么丑,是不会有人要你的,不如就和我在一起吧?”女子说着抬起头,挂着眼泪笑:“实话告诉你哦,我也能活很长时间的,你完全不用担心白发人送黑发人!”说完意识到这比喻好像不太对。谢无衣没有惊奇,稍退了一步侧身:“是啊,你能从这么高的地方下来,还完好无损,我大概猜到你不是普通人了。”“对啊对啊,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我?”“这个……我只是泡肿了,几天就能恢复的。”“怎么,你恢复了就看不上我是吗?”“自然不是,只是小生怕你爱错了人。”说完低着头,看那水流湍急。看了半晌,身边却无人回话,他困惑的抬头,只见君离正红着眼看他,面上全被泪水湿透。欲抬袖帮她擦泪,想及自己的衣服都是湿的,抬起一半又顿住了,静默了会儿,沉闷的叹口气:“君姑娘,你需想清楚,对我的情意,是前尘未了的愿望,还是与日俱增的好感,倘若你只是为一旧念,你我就此罢了,倘若你是真心喜欢此时站在你面前的我,你我或可再相处,不必急于一时。”君离摇摇头,何曾需要细想,旧念是你,眼前也是你,只是你不记前尘事,留我独思量。她清浅一笑:“你的意思是,我若是喜欢眼前的你,就有机会与你相处,对不对?”又上前去挽住他衣袖:“何必浪费时间呢,最后结果是确定的,那不如把中间的过程省略掉。”身边之人一惊,红了脸:“此等过程如何能省略,你一向做事如此心急的吗?”“我当然急,没时间了嘛。”君离想起答应宋沉回去就束手就擒,隐隐蹙眉。束手就擒?根本不可能!她当然不会臣服,但是宋沉已经发现她的身份,上面那些人,很快就会找来的吧。“你不是同我一样长寿吗,怎么会没时间?”对方却是不紧不慢:“不想清楚,万一将来我深陷其中,你却反悔了,怎么办?”“我想的很清楚了,怎么会反悔?”她要抓狂:“你……简直是气死人了,真想像萧漠然一样把你从悬崖上再丢下来一遍。”说完扭着头生气,而对方却是一惊上前:“对了,萧漠然怎样了?”“死了。”“死了?”他陡然大骇,转至面前按住她的肩膀:“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