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自然之光,他的星盘就能运转。他连忙从口袋里将星盘掏出来,举过头顶对着月光,默念着术语,三枚指针滑动了几圈,齐刷刷的向东南方指去。“顺着这个方向走。”他在前面笃定的带路,二人也不由分说的跟上。走了约莫一刻,果然渐渐出现一条大路,偶尔有做早市的人,推着货车路过。“咱们走出来了。”秦暮惊喜道。“是啊,多亏了谢无衣的星盘,它一定跟随你很长时间了吧?”君离没有太多惊喜,只是微微侧目。“嗯,一直在我身边,但用处不大,或许是我不知道怎么用。”谢无衣微皱眉头,眉目少有的清冷。又走了一会儿,朝前看去,三间破旧的瓦房,正中间的房门挂着“义庄”二字,一位老奶奶佝偻着身子正打扫落叶。他们的脚力不错,现在天还没有亮。“老人家,我们想进去看看,可以吗?”秦暮柔声问询。老人思索了下,点点头。君离微微一笑:“老人家倒是勤快,天不亮就起床扫地。”老人又点头,同时用手比划着,表明自己不会说话。秦暮和谢无衣已经进去了,君离跟在后面,一脚踏入大门,又停住,回头看向老人,老人正好也在看她,透过黑色面纱的深邃的目光,诡异又阴森。君离朝他做了个鬼脸,看着那老人吓了一跳,她心情十分好,雀跃的走了进去。夺命折扇(2)义庄里基本是无人认领的尸体,放置个几天,实在等不到人来收,就会拉走烧掉。昏暗的房间,几根白色蜡烛跳动着幽幽火苗,轻飘飘的帘布在窗前毫无规律的浮动着,地上灰尘沾染了来者的鞋子和衣角,腐臭味不时传来。“这儿是八百年没人打扫了吧!”秦暮掂着脚捂鼻前行。“原以为那老奶奶这个时候就起来打扫,是个利索的人呢,看来只是做表面功夫。”谢无衣也感慨。君离闻言冷笑:“你们怎么知道她是这儿的工作的?”“不是这儿工作的,谁闲得无聊跑义庄来扫地,难不成是这躺着的人,嫌自己躺的地方太脏了,爬起来打扫吗?”秦暮玩笑道,说着一一掀尸体上白色布幔。找寻了一番,道人的尸体在最后一排,他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再将其身上的布幔全部掀开,低头要仔细看,但光线太暗,他只好又抬头:“给我拿个蜡烛过来。”话刚毕,眼前忽然黑暗,他不耐烦:“叫你们拿过来,不是叫你们弄灭。”然而没有人回应,他没好气的望向正前方的两人:“你俩听到我说话了吗?”眼前的谢无衣与君离挽在一起,面色发白,眼睛直直的望向他,一句话也不说。秦暮有些恼火,正要发飙,见谢无衣颤抖着,缓缓抬手,指向他身后。他一个激灵,会意过来,脊背瞬间发凉,脖子僵硬着看着二人,张张嘴,却不敢发声。身后悉悉率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暮不敢动弹,恨不得连呼吸都停住。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的声音,踩在松动的木质地板上“咯吱咯吱”,在夜色中越发恐怖。“咯吱”声终于停下了,秦慕的脖颈愕然一阵凉气,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背后吹气,伴随着冷汗如雨,那幽幽浮动在脖颈若有若无的气息,让人更觉冰凉。传言说人肩上有灯,若被鬼吹灭,就失去了保护,鬼便可以缠身。这个鬼,一定是在吹他肩上的灯。他僵硬的站着,生怕一动就触怒了这个东西,只一双眼睛求助的看着二人。谢无衣与君离这个时候却顾不上他,因为,寂静的,遍布着尸体的房间,再一次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另一道黑影,同样飘动着长长的头发,遮挡住脸面,举着双手,从他们面前,一步一步的靠近。两个人不似秦暮那样“淡定”,他们上蹿下跳哇哇大叫,扑打着,哭喊着,一会儿又双手合十念着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俩人祈告的方式倒是一模一样,一番念叨完毕,黑影一点也没散,好在站在原地也没有再动了。谢无衣慌乱的取出星盘,护在两人身前,俩人手搭手并排挪动脚步,慢慢靠近秦慕,鼓起勇气一把将他拉了过来。“猎物”被夺走,还在吹气的黑影陡然怒了,张开手臂就要扑过来,与此同时,另一个黑影似得到指令,也一并扑将上前。“快,往外跑。”谢无衣大喊,三人立马转身,拼命的朝敞开的大门奔去。然而那两道门忽而像是长了腿一样,在他们将要靠近的时候,“砰”的一声,自行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