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有一束白色的光从陆柯词天灵盖那儿钻了进去,陆柯词一顿,气息紊乱一瞬,紧接着他的法术就停了下来,俞冬晓的伤不再撕裂,但已然十分可怖。乔春燕到了她身边,试探着握了握俞冬晓的手,她们的呼吸都有些发颤,但没有人出声。湛灵也被萧渡水搀扶起来,所有人围在长廊前,围在俞冬晓身前,谁都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有医修扑上来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救俞冬晓,毕竟这个人就是袭击了他们道观的罪魁祸首,但……此时此景,空气中无端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悲伤。直到陆朴怀朝着他们使了个眼神,他们才敢扑上来,用尽浑身解数试图留住俞冬晓的命,俞冬晓没动,像个木偶那样任人摆弄着,她被人搀扶到一棵大树边靠着,乔春燕也跟过来,她们对视一眼,乔春燕先开口:“我以为我们不会走到这样极端的一步。”“是么,”俞冬晓抽了口气,“如果我知道我会因为你们陷入这样的苦痛,我会在大山的时候就杀了你们。”乔春燕垂眸看着她,没有说话。“哈,哈……”俞冬晓笑起来,“妈的,真是早就该把你们杀了。”“那为什么不早杀?”萧渡水也跟了过来,蹲在她身边,“是因为你杀不了,对么?早些年你的灵力还是会和佛像有牵连,如果你杀了其他权能者,佛像的能力降低,你自己也会受到牵连,但是现在不会了,一个是因为你吸取了很多术士的法力,已经找到了能量的来源,另一个……”萧渡水垂下眸子,盯着她:“是因为佛像本身的力量也在削减,失去了对你们的掌控权,所以你想杀掉其他权能者,彻底从佛像的控制中挣脱出来。”俞冬晓咳嗽了两声,血顺着她咳嗽的动作从喉咙里喷出来,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盯着萧渡水:“我还没死到临头,别想套我的话。”萧渡水笑笑,还没笑完,一旁的医修一瞪眼:“你笑什么你肚子上那么大一个洞!旁边躺着去,我马上安排人来给你缝上!”她不说萧渡水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一被提醒,腹部的疼痛感瞬间袭来,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宴尘远迅速过来将他扶到另一边坐下,医修迅速过来跟要在他肚子上缝出一套关公像似的大展针线活起来。宴尘远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尖:“别着急,我已经想起来青铜像在哪了。”“我只是在想,俞冬晓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乔春燕和秦秋生是权能者,但没有在一开始就杀掉他们,应该是在这个过程中,青铜像发生了什么问题,才让她的目标得以转变,”萧渡水语速挺快地说着,“我觉得,和萧时安有关。”“先治伤,”宴尘远蹲在他旁边,拉过他的手捏了捏,“萧渡水。”“嗯?”萧渡水垂眸看他。“……”宴尘远沉默了会儿,张了张嘴,看口型好像是想说“我”,但是他没有说出口,于是萧渡水也不问了。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一种莫名的沉默中。天空被厚重的云层遮盖,四周都暗淡下来,无数穿着制服的调查员已经将山下包围,只等着信号或者一声令下他们冲上山头,将“罪犯”捉拿归案。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包围队伍最末尾的小警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后方那台黑色轿车。为什么还不发令?在等什么?“喂,别乱看,你不要命啦,”胳膊被人碰了下,小警察回过头,是上周和他一起入队考察的女孩儿,“杨局都说了,那里面坐的是我们整个调查局的顾问,不用质疑他的决定,你干嘛那样看他?”“……没怎么,”小警察拧了拧眉毛,“我就是觉得……奇怪。”“什么?”女警察问,“哪里奇怪?”“不知道,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小警察说,“希望是我多想了吧。”女警察睨他一眼,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声音被车窗车门阻隔听不太清,但车上的人也没打算听清。他靠着座椅,腿上堆着毛茸茸的厚毯,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他旁边的是两个小孩儿,孩子们交握着手,表情是出人意料的平静,他们像他那样靠在座椅上,更多是彼此互相依靠着,但仔细一看,能看见两个小孩儿半睁着的眼中是没有丝毫聚焦的。树叶突然哗啦啦地响起来,明明没有风吹起,树枝和仅存不多的树叶们却疯狂抖动起来,他睁开眼睛,按下车窗看了眼外面。“萧顾问,”立刻有人凑过来,“需要我做什么?”萧时安看向那人,笑笑:“撤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