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他出关,几人约好要一起历练,可萧允却拒绝了,他并没出现,只是托师弟带话。他或许能猜想到殷珵听到后的样子,会有一点点难过,然后是遗憾,转眼就忘到身后。他也离开了,不过并不和他们同路,他在书中看到说有一味灵药有压制内心欲望的作用,不过并不好得到,他打算去和书中记载相近的地方找找。秘境内,他脸上沾上了妖兽血,原本白净的袍子同样沾上血污,他一剑斩杀妖兽,救下几个别宗弟子。那些人身上虽污秽不堪,但还能辨认出上面的纹路,这几人中有三个仙道盟的弟子。为首之人伤的颇重,弓着腰捂住胸口,朝他抱拳致谢,“多谢道友相救。”“举手之劳。”萧允用术法去除他身上的污秽,神色淡然看了他一眼,随后持剑离去。“他就是玄阳宗那位?”此人身后有一人道。“嗯,是他。当时我同师傅去玄阳宗时见过他一面。不过他今日灵力似乎有些紊乱,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极为危险的东西?”“哦。”那人意味深长回答。“崇岳,先看看其他弟子有没有伤的严重的,就近整顿。”“好的师兄。”大大小小的秘境他找了几十个,可那味灵药的踪影半分都没看到。许是命该如此。萧允不在执着找一物,在最近的镇上歇下,明日一早便回玄阳宗。夜里,压抑了一月有余的心魔再次作乱,萧允还是和之前一样用灵力强行压住,他的身体里,两股相悖的力量在斗争,无论如何两股力量谁输谁赢,最后疼的也是他。犹如经脉具裂,萧允失手碰掉了摆在手边的茶杯,只听到乒乒乓乓瓷器碎裂声,他现在意识混乱,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只是心魔导致的幻境。睁着的眼睛一片赤红,眼球上红血丝缠乱交错,这般疼他还是忍住不发出一点声音。额头脖颈,甚至垂在腿上的手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经脉具裂。疼出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萧允手握成拳死死攥住,掌心都被掐破,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一声不吭。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体内纠缠不休的两股力量终于有一方被压制下去,萧允深深呼吸,过了一会儿抬手擦掉挂在下巴的汗珠起来。心魔发作的时间越来越多且越来越长了,他还能撑多久?把身上清理了一番,他便出了客栈趁着夜色离开了此处。几天后回到宗门,遇到了师傅,师傅看着他并未多言,只是让他回来就好好休息,修炼上的事,别太执着。虽为明说,但两人都清楚言下之意。连师傅都看出来了,他在修行上出了岔子。他只是点头应下,回到住所后设了结界,他现在不想见人,只想一个人想想。让他想想,给他点时间想想。他在窗前从艳阳高照待到朔月当空,他想了很久,要么抹掉记忆,从今以后闭关修炼,不问世事,避免遇到的可能,要么废掉他所修的道,改修他道,这是他想到的办法,二选一,该怎么选?其实用不了多久他就做出了决定,修行与记忆,他知道该怎么选。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待在宗门不出,日夜修炼,直至飞升得成大道。孰轻孰重,他分得清。抹除记忆的过程很快,心里泛起难言的钝痛,丝丝缕缕,如线穿透心脏,胸口密密麻麻的疼。不过这种感觉消失得很快,在记忆抹除之后就消失了。脑子里忽然空出一片,白茫茫的,想不起是什么。他的眼神有一瞬间呆滞,垂眸看着指尖,试着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大抵是什么不重要的事,忘了便忘了。开始几日还好,他心无旁骛专心修炼,后来,修炼之时总会浮现出几个接不上的片段,这些画面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可他如何努力都看不清画面中的人,就连声音仿佛也是隔着一层水雾传来,听不真切,听不清楚。每每修炼,看似专注正经,实则总会走神,心里只想看清那些出现在他脑海中片段的人究竟是谁。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他去见师傅之时遇到了从外归来的师弟。秦臻旻嘴角还带着笑,三两下跨过几个台阶,见到他时霍然停下。“师兄,你出关了?”说着,秦臻旻似乎想到了什么,直勾勾盯着他看,随后摸着下巴道:“你都一百年没出过门了,他们可担心你了,此次回来还托我瞧瞧你的情况。”他们?他们是谁?萧允心有疑惑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是朝他点头,语气平淡,“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