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几乎没说过话,倒是花狸和乐无聆扯着殷珵问东问西的,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奇遇,还问他有没有遇到什么刺激的事。殷珵避重就轻把一路的见闻经历讲给两人听。乐无聆听完感慨道:“听着很刺激,我也想出去看看。”但他爹不准他单独出远门,外面的世界太危险,怕他出去了就回不来。他爹的意思就是在云安城他爱咋咋地,但是绝对不准出城。“你回来是因为伯父的祭日快到了吧。”花狸杵着下巴,腿翘着。“嗯。”“打算待多久?”殷珵偏过头看了萧允一眼,倏然一笑,“十五之后吧,确切时间还没定下来。”他还要萧允陪他看水上花灯,怎么也得待到上元节之后才走。这时,一个小厮进来,头低的都看不见脸,“公子,已经好了。”花狸点头让他下去,小厮如蒙大赦出去。怕萧允?不能吧。殷珵余光扫过端正坐在旁边的萧允,他没干什么呀,怕他作甚?“既然如此,就先告辞了。”殷珵站起来辞行。“好嘞,慢走不送,有什么缺的告诉我。”花狸懒洋洋道。晏秋沉和萧允走后,花狸歪头一笑,“你呢?走还是留?”乐无聆喝了一口茶水,“一夜未归,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哥会打死我的。”“下次再来。”乐无聆也急匆匆回了家。人走完了,花狸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了声,“怕什么,人已经走了。”殷珵和萧允说有事出去一趟,两个时辰之后就回来,萧允嗯了一声,他大概知道殷珵要去做什么,既然不想让他跟着,他也就遂了他的意。殷珵径直出了城,顺着道路往城后那座山上去。进入山,走几步就能遇到一个坟茔,越往山上着周边坟墓越多,殷珵走到一座新坟前,新坟旁边挨着一座老坟,表面看着已经被岁月染旧。他拿出两坛酒放在那座新坟前,静静站了很久,弯腰扯掉酒坛上的红封,说话的声音仿佛消散在风中,“爹,我来看你了,这是老陈记家的酒,知道你好这口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买的。”说着,他又拿出一个红漆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碗桂花圆子和一碟精致的糕点,“齐天楼的,他家虽然换了厨子,但我尝过,味道一点没变,娘你应该会喜欢。”殷珵靠着墓碑坐下,拿起一坛酒仰头喝了大口,酒水打湿了衣襟。二十年在他数百年光阴中只是短短一刹,可当记忆涌上心头,那种无言的悲伤是真实的,这样的亲情是其他任何感情都无法替代的,蹲得久了,殷珵喝光了一坛酒,只觉眼眶泛酸,他静静看着并肩而立的两块墓碑,张口说出的话语哽咽,仔细一听还带着哭腔,“我明年就不来了。”言罢,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抬手擦掉眼眶上的水渍,“抱歉,你们养了我二十年,我却只是每年来看你们都做不到。”真是、白养了。但他有他必须要做的事,希望你们能理解。周遭除了林涛翻涌声外再听不到其他,只是风太大,吹的人眼眶酸涩,忍不住眯了眼。殷珵脚一蹬,掉在脚边的酒坛被踢的滚到旁边,忽然被一双黑靴止住,他抬头看向来人,看清楚之后垂下眼帘。“喝酒怎么不叫我?”花狸抬脚跨过酒坛走近,手里还提着两壶酒,和殷珵的出自同一家。弯腰把酒放在晏父坟前,左右瞅了瞅就席地坐下,双手在身后撑着地,花狸默然半晌忽然扭头看向殷珵,语气平淡,“其实当我记得,当然记得。殷珵随手抹了一把脸,靠着身后的石碑,目光瞥向花狸。“你本名叫什么?”“岑溪。”花狸说话时嘴角含笑,目“当初我去过归元宗,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但去的时间不巧,从山门弟子口中得知你已经死了。”恩没报成,他又没办法混进去看看情况,只能离开。“那时候家里有出了事,后来回了趟家摆平了点麻烦,通过家族秘术得知你投胎到了云安晏家,我就在你家对门买了座院子,一来二去成了你玩伴。”“恩情没报成,倒是和你一起混成了云安城小霸王。”殷珵听后久久没说话,不知想到了什么,伸手拿过岑溪放的酒坛撕开酒封仰头猛灌。“哎!这是我给伯父的,你这人真是。”岑溪从他手中抢回一坛重新放回到墓碑前方。“我知你身份不简单,家里定然有本事。”殷珵吸了吸鼻子,目光定定看着他,“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