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一片沉默。“柏安,你睡了?”依旧无人搭理。“忘了告诉你,锁门没用,我有钥匙。”齐先筑晃了晃手里的成串钥匙,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没锁门。”柏安转动把手,他隐在一片黑暗里,房间没有开灯。“他们走了?”他说。“是啊,要不是我好说歹说,他们俩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独处,我们别当电灯泡了。”齐先筑坐在床边伸了个懒腰,“队长说,他知道你不想看见他,这段时间你们彼此都冷静一下,你不要因为这件事生气了。”“没生气。”柏安嘴硬道,“他是队长,没有照顾好自己的队员,难道就不用承担责任吗?”“还有,谁说邬昀那里没有电灯泡。”柏安转过脸,“他家还有个小屁孩。”“我说柏安,你不能再这样了。”齐先筑叹了口气,“那天如果不是危聿,我们所有人都得死,他自己也注射了过量的kh4,到现在还有很多副作用没消散。”透过厚重的云层,雨水顺着屋檐倾泻,屋内的光线极为昏沉,仅有一盏台灯散发着微弱的暖光。潮湿的空气裹挟着泥土的腥味,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屋内二人的呼吸声交叠着,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急促。感受到那双手在自己腰间逐渐收紧,透过内衫,男人习惯性握枪的手掌虎口有茧子,粗粝的手掌抚过他最细嫩的皮肤。“又瘦了。”危聿说。游情微微仰头,却在与危聿目光相对时静默了片刻,无奈道:“阿聿,可以把面罩摘下来吗?”男人拧眉:“……我忘了。”大好的氛围被打破,危聿解开一只耳朵后面的系带,随后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嗫嚅道:“其实我觉得,戴着面罩也能抱你。”“可是这样,我们就不能亲嘴了。”游情垂眸。他的嗓音温软,带着几分循循善诱,“我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你不想和我亲吗?”今天晚上,游情已经把这辈子所有的主动权都给用完了,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不知道明早想起今晚的一举一动,他会不会感到羞耻?“但我现在的模样有点狼狈。”危聿的手轻轻抚上游情的脸庞,指尖的温度仿佛带着电流,所过之处,都留下一片酥麻之感。“你看见了,可能会嫌弃我。”男人的叹息极轻,似乎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委屈。“唔,怎么会?”游情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感受着那只手的移动,从脸颊慢慢滑到下巴,最后轻轻抬起。“不许觉得我矫情。”危聿喃喃道,“在喜欢的人面前,我也要注意形象的。”游情被他逗笑了,感觉怀里的大型动物变成了一只蔫巴巴的小狗。“那我闭上眼睛,不看你好不好?”游情的睫毛轻轻颤抖,男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唇上,让心跳声愈发剧烈,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亲吻。半晌之后,他感觉自己的鼻尖被温热的嘴唇戳了一下。两个人都愣住了。“……抱歉。”危聿的声音有些尴尬,“看错了。”游情听话的没有睁眼,却还是忍不住轻笑道:“是我闭着眼睛,还是你闭着?”“不许笑。”齿尖拨弄开微张的唇瓣,呼吸裹挟着近乎掠夺的力度,纠缠间溢出含糊的呜咽。游情被他抱起,两个人以面对面的姿势紧贴,他坐在危聿的腿上,感受到无比灼热的温度。直到他睁开双眼,夜色中,游情看见了男人脸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你耍赖。”危聿的声音闷闷的。“齐先筑说你和柏安打架了。”游情有些心疼,“他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我没有照顾好齐先筑,是我的问题。”危聿说。他竭力不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神情,尤其是在他们面前,可当他和游情在一起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情绪全部流露出来。危聿翻了个身,靠在游情的怀里。“下次我帮你打回去。”游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叹息道,“现在能看得清我的脸吗?”男人愣了愣,苦笑着感慨道:“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当那些面目全非的花种像一道尸潮般涌来,身边无数同伴接连力竭倒下,这是他不得不作出的选择,承担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义务。四支试剂所透支来的力量,支撑着他背起昏迷的齐先筑,在那场风暴中一步一步走出,他们才能有再次相聚的今天。“你的瞳色还在泛蓝,我早就注意到了。”游情望向窗外的月色,最后什么都没说。他相信危聿会平衡好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