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先筑感慨。就在他正要再次揶揄的时候,危聿却突然从椅子上起身,神色警觉。“刚才有声音。”男人几乎是瞬间就戒备起来。“什么什么?”齐先筑也慌忙起身,几乎要竖起耳朵,却什么也没听见。“是实验室里面。”他下意识就要往那边赶,却突然止了步,对齐先筑道:“你在外面等着我就好,我去看看。”“好。”实验室的门没锁。危聿本可以直接推门进去,却只是抬起手,在那扇门上敲了几声。“谁?”顿了会,他听见游情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当危聿走进实验室的时候,游情和木远正在扫地,二人将玻璃碎片倒进垃圾桶里。“我听见里面有动静,所以进来看看。”他解释道,“没事吧?”游情和木远缓慢对视了一眼,缓缓摇头:“没事,只是我不小心打碎了玻璃皿。”“有没有受伤?”危聿立刻从头到脚打量起游情,生怕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他身上又出现一道新的伤口。木远默默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怎么会受伤,我哪有那么笨。”邬昀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却与刚才自己交谈时的语气完全不同,柔软地,似是含着笑意。“你不是今天要值班么,为什么有空来找我?”“想见你,就来了。”危聿的声音低沉却温润,似是展露出不同寻常的柔情。“还有人在,你收敛点。”邬昀说。木远凌乱。这是他记忆里的那两位冷面王吗?鲜活而孩子气的他柏安轻轻推开房门,这两天陆续下了几场雨,气温越来越低。他把湿漉漉的雨衣留在走廊里,脱下泥泞的雨靴,几乎是赤脚踩在地板上。齐先筑最近都睡得特别早,柏安怕吵醒了他。但出乎意料的是,房间里还为他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齐先筑半倚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喔,你回来啦。”他说。“不是要早点休息吗,怎么还没睡?”柏安脱下外套,有些疲倦地靠在椅子上放空。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异常疲倦,但是他向来要强,只能打起精神继续面对。唯有四下无人的时候,才能够放松那么一小会儿时间。沙沙的雨声从窗外传来,室内玻璃染上一层氤氲的雾气。齐先筑起身,去桌子旁为他倒了杯水放在跟前:“我还不困,想等你回来再睡。”柏安缓缓摘下防护面罩,直到他们两个人距离贴近,齐先筑才发现他的防护服上有道被撕裂的缝隙,连带着里衣胸口处也出现大块破损痕迹。“柏安,你被花种袭击了?”他有些焦急地想要上前查看,男人却向他摆了摆手。“小问题,我已经注射过阻断剂了。”柏安说。夜凉如水,他的神情却有些说不出的凝重。“那你没受伤吧?快检查下有没有伤口,千万别沾到花粉了。”“没受伤,我小心着呢。”柏安摇头。“那队长呢,他也回去了吗?”齐先筑神色紧张。“他今晚应该是不回来了,在和巡逻队的人守夜。”柏安喝了口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声道:“有件事想告诉你,我和队长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俩先留在这里,你跟邬昀去青山村。”“为什么?”齐先筑连忙反对:“我们三个都是执行员,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呢。”“你不知道山那边的情况,很糟糕。”柏安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这几天我和危聿轮班,能感受到花种的数量在增加。照理来说已经到了疲软期,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它们不像咱们这一路遇见的游荡类,反而是极其好战的,会主动攻击活物。”“难道是外面的那些逃难者被感染了?”齐先筑猜测道。“我觉得有这个因素在,但源头还没有确定。”“可是我想和你们一起行动,不是说人多力量才大嘛……”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柏安打断了。“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太突然了,但我们都认真考虑过,古水村目前的力量还是比较薄弱,巡逻和杀灭的效率都不高。如果控制不住花种感染,村民们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我们俩留在这边一天,就是多两个能帮忙的人。”“再者接下来要跟青山村研究所接头,可是还没收到那边军庭的回应,所以危聿想拜托你先去看看情况。他也不放心让邬昀留在这边,正好邬昀要送信,你们两个可以同路,彼此照顾。”齐先筑沉默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有什么任性的理由?“我明白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