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会做饭啊。”心底的涟漪好像在一圈一圈扩散。“真的呀,我和柏安都吃过的,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齐先筑点头。“你们和危聿认识了多久?”游情敛眸。“我和他认识六七年了吧,”齐先筑咬着手指思考:“柏安大概四年多,我们都是同学。”“六七年?你们上公校以前就认识?”“嗯,在收容所。”齐先筑挠头,“我嘛,有一个哥哥在军庭最高指挥处。那个时候爸妈都去无花区找他了,因为路途很远,害怕我跟着他们吃苦,所以就把我留在了爷爷家照管。”“但是他们没走多久,我爷爷就因为花肺症去世了,社区联系不到我父母,就把我送去了收容所。”齐先筑回忆道。“抱歉。”无意提起齐先筑并不愉快的过往,游情有些愧疚。“这有什么的。”齐先筑语气轻松,“然后我就在收容所待了两年,在那里认识了危聿。“我们约定一起考米歇尔公校,长大后在同个地方工作,后面又认识了柏安,然后就变成了我们三个人了,说起来还真是缘分。”“危聿的家人呢?”游情貌似不经意间提起。这个人公校成绩如此优异,还是军庭极为年轻的执行官,又会做饭,还会各类维修,他曾经猜测危聿的家庭环境应该比较良好。“危聿,他,他的家庭比较特殊。”齐先筑有些犹豫。半晌后他叹了一口气:“邬昀,你是他的恋人,我不瞒你,不过我今天说这些话,只是想让你们更好地了解彼此。”“危聿他啊,从小就是在深花区长大的。”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铁锈的味道,水雾凝结在阴冷的房间上方。红色的指示灯闪烁,坏掉的警报器断续传出嗡鸣声,一只飞虫被暗黄色的灯光吸引,撞上了黑暗里肆意蔓延的蜘蛛网。无数习惯在暗中行动的生物悄然从脚边走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墙角因为发霉长出了层层青苔,暗色的水滴被真菌贪婪地吮吸着。危聿跟着卓尔走下螺旋楼梯,一步步进入收容所地底空间。黑暗的楼梯间被封锁着,张大的通风口吐着腥风,像要吞噬所有闯入的人。墙壁上用鲜目红色油漆刷着“危险”两个字。他们步入其中一个房间,陈旧的书柜被改装成试验台,中央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试剂,有一张血迹斑斑的床。“我们的实验就到此为止了。”卓尔指向那张床,“半个月前,b2自杀了。”“那尸体呢?”红色的警示灯映在脸部,照出危聿冷峻的神色。“在冷库里封存,左烊先生提取了他的部分组织,血清成分还在分析中。”她举起那管暗紫色的液体,“第二批接受注射的孩子们都已经试验过了,大概有三个人比较出色,一会我带你去找他们。“不过,还有个孩子你们要带走吗,他的情况很特殊,他继承了b2的部分痊愈能力,这弥补了他的血统不稳定因素。”“等注射这次药剂决定吧。”危聿点头。越深入这个黑暗的地方,他内心的不安就越被放大,四肢百骸都在拒绝着靠近。这来源于他某段灰暗而血腥的记忆。永远不见黑夜白天的禁闭室、络绎不绝的黑衣访客们、还有注射进身体的五颜六色试剂,从发梢末端传来的酥麻电击感…他们顺着楼梯拾级而上,欢笑声从庭院里传来。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攀上卓尔的肩膀,稚嫩的小脸满是红晕:“姐姐!”“睡醒啦?”卓尔笑着去摸她的脸,一把将小女孩抱在怀里。孩子们的嬉笑声越来越近,草地上到处都是奔跑玩耍的身影。“姐姐,玩。”她也笑得很开心。“好啦,老师说小嘴巴,你们说什么——”白色防护服人员对草地上的孩子们喊道。“闭起来!”童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是军庭执行部的危聿先生,特意来看我们的孩子们。”卓尔笑意温柔,仿佛真是一个知心大姐姐。管理员会意:“其他人都到我这里来,咱们去看故事书好不好?”“好!”小女孩从卓尔身上下来,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沉默的危聿。她跟着大家走进屋里,片刻后却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在他的手心塞了什么东西,然后笑着跑走了。危聿低头,掌心内有一块粉色小熊饼干。“队长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家里的事,这些是在整理档案的时候听老师讲的。”齐先筑道。“他的父母都是军庭成员,经常在天南海北出任务。不过在他六岁那年就过世了,母亲先走,也是因为花肺症,不过他的父亲,据说是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