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烊没想到邬昀会说出这种暧昧的话,复杂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却终究没有反驳。在田小玉跟他知会这件事之前,他还表现出嗤之以鼻的态度,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现在他倒是知道,这是给自己惹了个麻烦。左烊能看出这两人之间的气场不对,尤其是危聿,看他的眼神简直像要杀人,但受人所托,他不得不想办法把邬昀给带出去。“好。”危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为他们让开身后的道路。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随意拉扯,像面团被各种方式搓圆揉扁。危聿觉得自己要完蛋了。军庭情绪压制和情感表达课程满分,在现实里苍白得就像张纸。他感觉好像被玩弄了,然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甚至没有经过,只有结果。半天没得到回应的柏安推开门,却与出来的邬昀和左烊迎面相遇。“邬先生?”柏安也愣住了,他看着邬昀挽住那个陌生男人的手臂,脸上的错愕难以掩饰。“好巧。”邬昀微笑着向他点头,如浮光掠影般离开他的视线。“危聿先生似乎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希望您能找个时间跟他解释清楚。”左烊压低声音,微微抽离自己的手臂。“嗯,他是我的爱人,”邬昀的面容平静得像一汪潭水,顺口扯起谎言:“但是前段时间惹我生气了,我们在冷战,我想让他吃醋,麻烦您多配合了。”虽然在说谎,但确实是三分真七分假。“队长,”另一边的柏安看见危聿脸色不对,有几分同情地拍他肩膀,“强扭的瓜不甜,我觉得邬昀他确实……”确实不像对你有意思。柏安在心里默默补充道。“他亲口说的?”危聿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唇角勾起的弧度却带着冷意。那个念头不断在他脑海中叫嚣着,像一粒种子生根发芽。他推开门追了上去。“诶,等下啊,还有我呢!”木远的腿坐麻了,着急地向外边大喊:“你们把我给落下了!”猛然间站起来,他的步伐极其不稳,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柏安像拎起小鸡仔般及时稳住了他。“谢谢,啊!帅哥你好,怎么称呼呀。”木远瞬间露出星星眼。“不客气,称呼不重要,跟我走一趟吧。”柏安掏出手铐,“咔”的一声将他的手锁紧。木远:“……”又往外走了几步,邬昀完全撒开了左烊的胳膊。他不知道田小玉安排的这个人是什么路数,照理来说收容所是重要的机构,负责人应该是军庭驻古水村分部千挑万选过来的,而军庭和黑手党两边的关系势如水火,可他居然是田小玉为自己安排的后手。这代表着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另有隐情?就在他即将张嘴询问的时候,身后有一阵风向他们袭来。潮湿而带着腥气的冷风让邬昀打了个寒颤。借着墙壁那扇窗户邬昀看见了黑压压的天空,似乎是一场暴雨在酝酿中即将登场,远处的通风口管道不断发出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窸窣的动静逐渐变大。左烊也听见了,有些警惕地看向那里:“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二人向着管道的方向走去,破旧的塑料管道布满了灰尘和泥泞,结满的蜘蛛网上还有被粘住翅膀的飞虫。只是,那只虫子邬昀从来没有见过,它的翅膀很大,却是非规则的对称,整体是暗红色的,腹部有根肉眼可见的尖刺。但它那根尖刺却极其莹润,似乎泛着光泽。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邬昀突然想起那个男人。膝盖上血洞是他截肢的原因,因为被不明虫子叮咬后感染溃烂,毒素从血液流向下肢……“退后!”邬昀大喊。靠近的左烊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看他。就在此刻,一只扇动着翅膀的虫子从管道下方飞了出来。只不过短短几秒钟,通风管道晃动得幅度越来越大。左烊终于明白了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什么,无数只暗红色的虫子即将从管道钻出,腥味的风游走在走廊里。“关窗户,想办法堵住那里,”邬昀急得手心冒汗,“被咬过的人会死。”来不及思考,他迅速脱下外套向通风管道扔去。左烊穿着防护服,脱的速度比他要慢,手忙脚乱半天才解开衣扣想要塞住管道口。可惜为时已晚,已经有无数只虫子飞进了走廊,向着他们扑过来。“走!”邬昀撒腿就跑。跑过拐角后他躲闪不及,狠狠撞在了往这个方向赶来的人身上。膝盖很疼,手掌也有些火辣辣的,但逃生意志带来的肾上腺素让他心跳加速,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