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月26日队长没有回来。队长是骗子。队长骗了我们。没有人救我们。没有人。……x月27日昊哥病得很严重,他一直在咳嗽。我不想写日记,但是我觉得我快发疯了,我每天都在哭。……29日午。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昊哥已经走了。小倩捂着我的嘴,我撕打着她,我想大叫出来,咬烂了小倩的胳膊。………………2、3日合计我想要告诉自己一件很糟糕的事,要断电了,但我现在还不敢说出来,还好,小倩还在。她还陪着我。……6日记。其实我已经习惯了离别。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小倩说她去找救援,她一定会找人来救我。我想了想,我说,帮我把外面的门锁好吧,那些东西是不会自己开门的。小倩,我会想念你的。拜拜。…………致看到这封信的你:你好,我的名字是许鑫冉,我是深花3区白塔岭海寺镇粮仓的管理员,我家在*小区b栋12-4f。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也许能低头寻找到我的尸体,在我咳出花瓣前,我可能已经撑不住了。我讨厌变成那些丑东西,我不想再等了。我会把它们全部挖掉,谁都别想占据我的身体。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所有食物,现在就把它留给你了。陌生人,如果你能想办法到我家附近,能帮我找到我的爸爸妈妈,请替我传达给他们一句话:外面很危险,要关好门窗,还有,女儿爱你们。」在写完这段话后,她用水果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那间逼仄而黑暗的房间内,她扼杀了即将从鼻腔胸肺蜿蜒而出的花。邬昀沉默着将日记装进箱子。就在他即将关上门的那刻,突然听见了嘎吱的声音。那阵声音像是破旧木门被风吹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动静。他的目光在黑暗的走廊里四处寻觅着,却迟迟找不到发出声音的位置。一只腐朽干瘪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几乎瞬间邬昀就拔出了口袋里的匕首,过于贴近的距离让他看清了眼前高度腐烂的脸。它穿着女孩同款的灰色制服,头发极其散乱,一只眼球已经干瘪,取而代之的暗红色花朵在腐烂面部点缀着,显得诡异而颓靡。“啊……”“呜……”花种张开血盆大口,脱落的牙齿顺着嘴角,掉了一地。可它却没有对邬昀做什么,而是摸索着向房间内走去,跌跌撞撞,终于靠近了女孩的尸体。工作证被它戴在胸前,名字沾满血污而无法辨认,可邬昀还是看到了主人生前的照片。这是一个极美的女孩,大眼睛,双眼皮,长头发,笑意极其温柔。她对着许鑫冉的尸体低吼着,似乎在确认着什么。邬昀突然意识到,她可能就是女孩日记里提到的队员小倩。她说过要带人来救她,其实并没有等到救援,而是感染后游荡在黑暗的仓库里,直到失去意识,再也无法动弹。她们就隔着一扇门。而让女孩害怕的脚步声,正是她被寄生后无意识的游走。据说每个花种都会留驻在生前最留恋的地方,那么他们是否还留存着生前的记忆?与其痛苦地逡巡着,不如就此解脱。“得罪了,祝您早登极乐。”邬昀深吸一口气,将匕首插进了花种的脑袋。得到食品补给后,邬昀的胃逐渐被填满。自从踏上这条路,几乎再也没有吃过一顿热腾腾的饭,只有冰冷的营养剂被打入身体,留下无数个针孔的小眼。“我饱了,哥哥。”小女孩似是有些扭捏,最后还是开口道:“我叫莘莘,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邬昀。”他替女孩擦去脸上的水渍。“乌云?”莘莘眨巴着眼睛,看向黑压压的天空,他的名字倒是很应景呢。邬昀展开地图,在海寺镇区域用红笔划上个叉号。他把能装在背包里的罐头和水都装满了,又放了不少在莘莘的书包里。因为两个人都负重,他不能再将小女孩背着,只好牵着她的手,继续向前方行进。前路,未知。钟楼偶遇的三个人傍晚的时候雨停了,最后一丝残阳爬上古旧的钟楼,落日余晖的疏影孤寂地轻晃。邬昀找到枯落的树枝,将它们归拢在稍微干燥的地方,点燃后烧了起来。莘莘走累了,抱膝坐在他旁边,将脸埋在自己的臂膀里。“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他展开地图,指向海寺镇最偏远的那个角落,“地图显示明早就能出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