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璃,你当我傻?刀自然,但我还要你那只碍眼的手!是那根让你能调出妖漆的第六指!把刀扔过来?呵,扔过来让你伺机杀了我吗?”
她猛地一指地上昏迷的陆拙,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我要你现在!立刻!当着我的面!用这把刀,把你左手那根多余的手指,给我剁下来!”
“剁啊!”
她厉声催促,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否则,我就让手下,先把他两条腿的骨头,再把双手一寸寸捏碎!你猜,一个机关天才,没了腿,再没了手,还剩下什么?嗯?”
江烬璃握着刀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冰冷的刀柄,似乎也传递着父亲当年握刀时的温度。她缓缓抬起左手,摊开手掌。那只天生六指的手,在月光下显得异样而脆弱。
朱清宛屏住了呼吸,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光芒,死死盯着江烬璃的动作,等着看她如何亲手毁掉自己的天赋和骄傲。
就在江烬璃的左手即将握上冰冷的刀锋,做出自残动作的瞬间——
她握刀的右手手腕猛地一抖!动作幅度极小,却快如闪电!
嗡——!
一声极其尖锐、高亢、仿佛能刺破耳膜的金属颤鸣声,骤然从她手中的金漆刀身上爆出来!那不是普通的刀鸣,更像是一根被绷紧到极限的琴弦被猛地拨动,带着高频的震荡!
这声音短促得只有一瞬,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声音的目标,并非朱清宛,也不是她身后的打手,而是——被放置在朱清宛脚边不远处、那尊约莫半尺高的朱家祖传瓷观音像!
这尊观音像是朱清宛的心头肉,是她彰显身份、祈求庇佑的象征,此刻被她带来,仿佛是为在江烬璃的惨状前炫耀,又或是为某种扭曲的“见证”。
刺耳的音波精准地撞击在细腻的瓷胎上!
“咔…咔嚓嚓……”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细密到极致的碎裂声,如同冰面在脚下崩解,骤然从那尊莹润光洁的白瓷观音像内部响起!
朱清宛脸上那抹即将得逞的、残忍的兴奋笑容瞬间冻结!她难以置信地、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边。
只见那尊价值连城、象征着朱家百年瓷艺巅峰的祖传观音像,表面依旧光洁如初,甚至连一丝裂纹都看不见。
然而——
哗啦!
一声脆响!
整尊观音像,竟如同被无形的巨锤从内部彻底轰碎,瞬间坍塌!化作一堆比米粒还要细碎的白色瓷粉,簌簌地散落在地!月光下,那堆瓷粉白得刺眼,像一捧凄凉的骨灰!
“啊——!我的观音!!”
朱清宛出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尖叫,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猛地扑向那堆瓷粉,双手疯狂地在粉末中扒拉着,状若疯癫。
“我的观音!祖传的观音!江烬璃!你做了什么?!你毁了我朱家的传承!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就在她癫狂的嘶吼声中,一点与白色瓷粉截然不同的深色物件,从纷纷扬扬落下的粉末中飘了出来。
那是一片极薄、折叠成指甲盖大小的坚韧皮纸。
它轻飘飘地,落在江烬璃和朱清宛之间,月光照亮了它的一角。
江烬璃眼疾手快,在朱清宛尚未从祖传至宝被毁的疯狂中回神之际,一个箭步上前,脚尖一挑,便将那飘落的皮纸抄入手中!
入手微沉,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她毫不犹豫地展开。
皮纸上,是密密麻麻、蝇头小楷写就的异国文字,中间夹杂着一些简易的军械结构草图。江烬璃看不懂那些文字,但她认得那些草图!与她从茶具漆皮下现的军械图,如出一辙!甚至更为详尽!
通敌!
这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脑海!
她的目光急扫向皮纸末尾,寻找着落款或者印记。
找到了!
在皮纸的右下角,赫然印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图案!
那是用某种暗红如凝固血液的朱砂印泥,重重盖下的印记。
图案的核心,是一枚弯月,包裹着一轮浑圆的太阳。线条古朴,带着某种原始而邪异的力量感。
日月同辉?!
江烬璃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这图案她太熟悉了!她父亲留下的金漆佩上,她无数次摩挲、视为精神图腾的,正是这“日月同辉”之纹!
然而,下一瞬,一股寒气从她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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