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时像将死后重生,空气灌进肺里,大口地汲取氧气,身体才夺回支配权,薄汗贴在背后,发丝也凌乱。秦怿靠在床板上,半仰着头小喘着气。刚洗的头发还没吹,水珠顺着发丝在锁骨蜿蜒,秦怿伸手将那些滴水的发丝拢到背后,露出了脖颈和锁骨上的醒目红痕。“这人真是属狗的。”秦怿抓了抓刘海,哑然失笑。他扯动那个罪魁祸首帮忙放好的腰垫和坐垫,稍微一挪动,就跟散架似的浑身酸痛,不可描述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刚才不知道是那句也没那么厉害激将成功,还是压抑了近三个月的结合热作祟。这比喻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江恒简直是拿出了在战场上的征服欲。秦怿最后浑身软得站都站不稳,只得被横抱着进浴室做清理,可薄荷叶气味在高温环境下愈演愈烈,一时又没忍住,直到终于殚精竭虑,浴室才被用来做它的本职工作。真没被他搞死。被变种生物体打伤在医院躺了一天也没见得这么累。不得不承认,顶级哨兵的身体素质简直恐怖如斯。秦怿边揉着腰边腹诽着。靠。江恒这力道。还好因祸得福偷得了一周假,不然明天参加模拟训练,不得被变种体按在地上打。他抬眼看向一旁那被江恒揉作一团的床单,被抓破的棉絮藕断丝连,不可明说的水渍一块又一块,还有一堆坑坑洼洼的凹陷,面目全非。想来医生前脚刚走,还特别嘱咐不可剧烈运动。这下可好,不仅剧烈运动了,还不止一次。真是个疯子。被秦怿暗自批判了八百回合的人推开了浴室的门,浴巾只裹了下半身。江恒随意抓了把头发,小狗似的甩了甩头。江恒的身材很好,线条硬朗,肌肉练得恰到好处,匀称漂亮。走出来时身上还冒着腾腾热气,画面感的冲击力太强,秦怿不由得喉咙一紧。江恒身上也没见得有多干净,手臂,胸前,后背,满是抓痕,喉结处还有块明显的牙印,淤血都发了紫。秦怿脸上一热。行吧,是两个疯子。“又不吹头发。”江恒径直走到他跟前,熟稔地拨开他的刘海。“我从来不吹。”“以后我帮你。”房间里仅有嗡嗡的吹风机声作响。江恒的动作很轻,跟刚才那只失控的野兽大相径庭。手心的温热掠过发丝,惹得秦怿心猿意马的。一时有些昏昏欲睡,渐渐找不到重心,身体突然东倒西歪,就被人一把搂住肩膀,靠在他身上。“累了?”话音刚落,秦怿猛地一激灵,不顾身子晃动带来酸痛的拉扯感,立即坐得板正,不服输似的,“谁累了!都说了你也没多厉害。”好巧不巧,大幅度的动作闹得一踉跄,还是被江恒眼疾手快扶住了肩。“不舒服吗?那我下次……”江恒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神情里透露着认真。“谁跟你还下次!”秦怿被呛得脸一阵青一阵红,“不想吹了!”说罢,抬手就关掉吹风机的电源,从床头柜上摸来烟盒。手腕掂了掂,秦怿抽出了支烟,打火机咔哒一声,就要点上时,手腕突然被人捏住,“室内禁烟。”秦怿抬眼看向墙面上粘贴的禁烟标识,任由江恒从他指缝抽走烟支,“死板。”“等你休息好了陪你去吸烟室好吗?”江恒让烟支在烟盒里归位,神色像在做回忆,终是没忍住似的,再次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秦怿的生活习惯挺健康规律的。不染烟酒,三餐按时,热爱运动。从小就这样。江恒找不到秦怿学会抽烟的记忆节点。接过烟盒的动作一滞,秦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尼古丁和酒精有时真是好东西。比如想要逃避的时候,比如想要忘记的时候,比如精神状态差到根本无法割舍它们的时候。嘴张开又合上。什么时候。你说再也不见的时候。你离开的时候。见江恒一脸疑惑,秦怿把烟盒放在一旁,朝他勾了勾手,“过来点。”江恒闻声凑近。“亲我。”秦怿让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亲我,快点。”两颊被抚上,江恒吻得很轻很温柔,缱绻地磨着他的唇瓣,不带任何情欲的浅尝辄止。秦怿摩挲着他的后颈,整个人被圈进怀里。没喊停,江恒也就没停下来。直到嘴唇发麻,肺里的空气被抽尽,秦怿才捏住江恒的两颊往中间挤,停下了他的动作。两人的气息都不太稳。秦怿被搂着靠在江恒肩头,对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的头发。各怀心事的,谁也没说话。江恒左手腕上的手链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反射来的光时不时晃进秦怿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