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空伸出手,掌心向上,声音温和:“过来。”青蛇盘绕上了色空伸出的手腕,脑袋蹭了蹭他的指尖,然后安静地伏在那里,不动了。洞窟内一片寂静。琼阿措看着色空手腕上那条温顺的青蛇,又想想刚才那个提出要看睡觉的刁钻少女……,嘴角抽了抽。色空轻轻抚了抚手腕上青蛇冰凉光滑的鳞片,抬眼看向琼阿措和卫昭,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受惊了。青漪顽劣,贫僧管教不严,在此代她向二位赔罪。之前被请来的新娘,皆安然无恙,贫僧这就带二位前去。”琼阿措松了口气,唇角微弯,下意识地看向卫昭。却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琼阿措终于想起来,要为他解释一下今日这场闹剧般的亲事,但千头万绪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不相干的一句:“那个,你的手……得赶紧包扎。”卫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装没听见。得嘞,痛死活该。青蛇盘在色空的手腕上,闻言,悄悄抬了一下头,好奇地瞄了瞄琼阿措和卫昭,又飞快地缩了回去。【作者有话说】果然还是搞抽象适合我。夺魂◎她不是不爱◎洞窟深处,那些被“请”来的新娘们,裹着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粗布毯子,虽然脸色苍白,但确实如青漪所言,并未受到伤害。琼阿措和卫昭帮忙将新娘扶出洞口。天光大亮,金灿灿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泼洒下来。劫后余生的新娘被各自寻来的家人紧紧搂住,哭声,安慰声响成一片。琼阿措站在人群边缘,揉了揉额,只觉得这些声音吵得让人脑仁疼。色空手腕上,那条碧绿的小蛇悄悄探出一点脑袋,碧绿的竖瞳在琼阿措和卫昭之间滴溜溜转了两圈,又飞快地缩了回去。“阿弥陀佛,”色空的声音平和地响起,压过了周围的嘈杂,“此间事了,贫僧也该携青漪返回寺中清修了。此番扰攘,皆因贫僧管教无方,还望诸位施主海涵。”他的目光落在琼阿措和卫昭身上,微微颔首:“二位施主,就此别过。”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山风吹过林梢,发出沙沙的轻响。琼阿措本以为卫昭会和色空一起离开,但这人没有丝毫要动脚的意思。她看着卫昭手上刺目的血迹,原本催促的话语,变成了客套:“那个……你手上的伤,看着挺疼的,要不,你留在荆南休养几天?”话是这么说,但她并不觉得他会答应。然而,卫昭抬起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仿佛生怕她下一刻就会反悔,瞬间应道:“好。”琼阿措:“………………”……其实我就是客气一下。卫昭却已自顾自地抬步,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平淡无波的补充:“我于荆南并无亲友。这些日子,有劳。”琼阿措叹了口气,认命地抬脚跟了上去。荆南城外十里,卫昭以前的房屋。许久未有人打理了,屋前平坦的空地上长满了荒草,屋内遍地灰尘蛛网。琼阿措看了一眼就后悔了自己的提议,匆匆用妖力打扫了下,也只到了勉强能看的地步。卫昭看到这幅景象倒是很平静,从容地替她端水倒茶擦汗。之后几日,卫昭安静得过分。每日除了琼阿措替他包扎伤口,涂抹药膏时会短暂地交流几句,其余时间,他会独自走入附近的林间,回来时手里总会多出几株长在险僻处的珍奇药草。琼阿措重新回到这里,起初还有些不自在。可卫昭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往。久而久之,她对这里再次熟悉起来。偶尔,当她弯腰侍弄屋前那片药草时,会隐约感觉到一道沉静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等她回头时,卫昭却早已移开了目光。日子就这么别别扭扭地流淌过去。卫昭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却只字不提离开的事。这天黄昏,夕阳的余晖将整片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金橘色。琼阿措对着药草们絮絮叨叨,耐心叮嘱。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琼阿措。”琼阿措动作一顿,回过头。卫昭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眼神是少有的专注,没有了往日的疏离。“我的伤,已无大碍。”他开口,声音不自觉低了些。琼阿措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点头应道:“嗯,是恢复得不错。”她心里琢磨着,这大概是告辞的前奏。然而,卫昭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猝不及防。“我已辞官。”他看着她,一字一句,低沉清晰,“京都之事,皆已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