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万籁俱寂,唯有风雪呜咽,如幽魂在屋檐下低语。
寒气从窗缝钻入,舔舐着炕沿,凝成一层薄霜,触手冰凉。
林英盘膝坐在炕上,呼吸轻缓,心神沉入玉坠空间。
就在方才,那片被她视为最后希望的千年寒潭,陡然生出惊天异象。
原本平静如镜的潭水,此刻竟泛起一圈圈幽蓝色的涟漪,涟漪所过之处,水面下竟浮现出无数细密繁复的古老符文。
那些符文仿佛拥有生命,通体散着柔和而神秘的光晕,如星河般在潭底缓缓流转,光影摇曳,映在林英心神所化的虚影上,泛出幽蓝的微芒。
水波轻颤,出细微的“簌簌”声,如同远古低语,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
而被她沉入潭底的那具百年老参,正处于这片符文星河的中央。
只见它那早已冻毙、灰白如朽木的参体,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度生着变化。
一丝丝幽蓝的寒气被它贪婪地吸入体内,干瘪的表皮逐渐变得饱满,颜色由死寂的灰白,渐渐转为温润的玉色,触感仿佛从枯枝化为凝脂。
那些铁丝般的须根,竟开始微微颤动,舒展开来,如同沉睡万年的巨龙,鳞片轻启,血脉复苏。
“嗡……”一声轻微的颤鸣自老参体内出,如古琴余音,穿透水波,直抵林英心神。
三点璀璨的金光骤然从主根上破土而出,竟在一夜之间,硬生生催出三支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参芽!
金光微闪,似有细小的电弧在芽尖跳跃,散出淡淡的暖意,与潭水的寒意交织,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灵气波纹。
一股远比之前浓郁百倍的药香混杂着奇异的灵气,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那香气清冽如松针初露,又温润似晨露蒸腾,吸入肺腑,仿佛每一寸经络都被洗涤,心神为之一振。
林英猛地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中爆出前所未有的亮光……她懂了!
这千年寒潭,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保鲜冰柜!它能净化万物,更能以其蕴含的神秘力量,滋养药材,催其灵性,化腐朽为神奇!
这哪里是寒潭,分明是一口能“养药催灵”的神泉!
她没有丝毫犹豫,心念一动,一支金灿灿的参芽便已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那参芽入手温润,金光内敛,仿佛握着一团凝固的晨曦,散着让人心神安宁的香气,指尖传来微微的脉动感,如同有生命在轻轻搏动。
她不敢多用,只小心翼翼地切下指甲大小的一片,将其与空间里早已备好的几片黄精、鹿茸一同放入药罐,架在灶上文火慢炖。
陶罐轻响,药汁咕嘟低鸣,蒸汽袅袅升起,带着金黄的光泽,香气如丝如缕,缠绕鼻尖,驱散了多日来笼罩在林家上空的绝望气息。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窗纸,林英将炖得浓稠金黄的药汁,一勺一勺地喂进了母亲李桂兰的口中。
药汁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肌肤下似有微光流转,连指尖都泛起淡淡的暖红。
奇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生了……
不过半个时辰,李桂兰那苍白如纸的脸上,竟泛起了一丝微弱的血色,如同雪地初融,透出春意。
她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胸膛起伏间,仿佛有春风在体内穿行。
又过了一会儿,她竟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却不再是前几日的浑浊与死寂,而是如久旱逢雨,透出一丝清明的光。
“水……”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个清晰字眼,声音沙哑,却如春雷惊蛰。
林建国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端来温水。
天大亮时,病得只剩一口气的李桂兰,竟在林英的搀扶下,自己坐起身,喝了小半碗米粥。
那纠缠了她数日的致命咳嗽,也彻底止住了。
这等神效,简直闻所未闻!
林家出了神药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在大雪封山的村子里迅传开。
起初没人信,以为是林家人在绝境下的胡言乱语,可当人们看到能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的李桂兰时,所有质疑都变成了震惊。
第一个登门的是村里的老猎狗,他年轻时被黑熊拍断了腿,每逢阴雨雪天,那条伤腿就疼得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噬骨头,只能靠烈酒麻痹自己。
他拄着拐杖,站在林家院门口,局促不安地搓着手,黝黑的脸上满是恳求与希冀,声音沙哑地低声道:
“英子……丫头,叔不求别的,你家那药……要是还有药渣,能不能……能不能给叔讨一点?”
林英看着他饱经风霜的脸,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屋。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碗热水,水中泡着一片指甲盖大小、色泽赤红如火的薄片。
那是她之前采来备用,后被寒潭滋养过的赤芝。
赤芝在水中微微舒展,散出淡淡的焦糖香,水波荡漾,映出点点红光。
“叔,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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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猎狗颤抖着双手接过,一饮而尽。
一股火线顺着喉咙而下,瞬间窜入那条伤腿,多年积聚的阴寒如冰雪遇阳,层层剥落,腿骨深处传来久违的酥麻与暖意,仿佛有新血在脉络中奔涌。
三日后,整个靠山屯都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