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这个入门不到三年的后辈,都比他要更加有觉悟,更加关心天玄宗的未来。有一瞬间,景雍差点向她妥协,答应要立刻进行下一次的神交了。但是对上那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他又忍不住微微颤栗,想起自己失去所有遮掩、将一切反应暴露在她眼下的漫长夜晚。那时候的他是多么丑陋不堪。他很生硬地拒绝了她的期待:“是,还不行。”贺流虹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所以并没有很气馁,朝神色高冷的美人笑道:“那我明天再来!”这次她是真的走了。她就知道,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医修们说的好像是真的,她真的不小心得罪了美人小师叔,现在这些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推诿,都是对方给她使的绊子。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难道她会因为这点小小的障碍而心急吗?是的。会的。很急。回去的路上,雨下得更大了,还不客气地刮起了狂风,差点把伞吹跑。贺流虹顶着狂风骤雨深一脚浅一脚回了院子,从头到脚湿漉漉的。一群医修在屋子里煮东西,飘出浓郁的香味。贺流虹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两声。她收了伞,兴冲冲推开门闯进去,挤到桌边定睛一瞧,激动道:“哇,火锅!”阴冷的下雨天和火锅是绝配,要不怎么说没人会比医修更懂生活。小圆脸一边摇头:“口腹之欲,有损修行啊。”一边呼哧哼哧大快朵颐。贺流虹连忙喊:“诸位道友慢点吃,这有损修行的事让我来承受!”小圆脸边吃边回头瞧了她一眼,张嘴就是胡诌:“你看起来好狼狈,今天被你师叔用刑了?”边上有人一板正经地附和:“而且用的还是水刑。”“太惨了我们小贺,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师叔和师门了。”“要不等出去了,弃暗投明,和我们一起回医仙谷吧。”“对对对,我们医仙谷虽然没有第一美人,但是有第一饭桶啊。”大家纷纷欣慰地拍着小圆脸的肩膀,“是吧,宁逢。”小圆脸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每人手上扎了根针。桌边医修们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虽然不能动弹,但是还是清醒的,维持着被扎针时的姿势和表情,疯狂转动着眼珠。场面相当诡异。贺流虹习以为常,道:“安静多了。宁道友,妙手仁心。”她把其中一个倒在桌上的医修搬远了一点,坐在空出来的凳子上。宁逢往沸腾的锅里添菜,随口问道:“你今天怎么样?”贺流虹一边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回忆总结道:“总体说来,一切稳中向好。”虽然最后被拒绝了,但是客观来讲,实属正常,要是抄一天书就能哄好,那也太好说话了。宁逢沉默了。贺流虹擦脸的动作一顿,“怎么了?”宁逢的小圆脸上写满不可思议的神情,指了指外面狂风暴雨猛砸门窗屋顶的动静:“你真的觉得一切稳中向好?”贺流虹看了眼快要被暴风雨掀开的窗户,惊了一下:“嘶,有点不妙。”宁逢继续为她分析道:“根据我的观察,雨是不久之前才突然变大的,算算时间,差不多正好是你从你师叔那儿往回走的路上。”贺流虹恍然大悟:“他故意的。”旁边的医修们陆续“解冻”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情道:“你这小师叔,美则美矣,心机颇深,你麻烦大了。”贺流虹摇头叹气,“事已至此,先吃饭吧。”大不了就这么耗着,大家一起急。就算琼华真人自己不着急,掌门还有那群长老们天天把“宗门未来”挂嘴边,对他给予厚望,投入颇多,也不可能让他一直无动于衷。医修们看她心态良好,纷纷对她竖起拇指。贺流虹趁他们表达敬佩之情,埋头猛吃。吃到一半有些疑惑,问:“哪里来的青菜?”洞府里她都逛遍了,花花草草是有不少,但是像这么标准的餐桌蔬菜,从来没见过,也不像是会出现在不食人间烟火的琼华真人洞府里的样子。宁逢说道:“哦,是我在房间里自己种的,偷偷去后院挖了点土,应该不算破坏洞府环境吧。”这次换贺流虹冲她竖大拇指:“宁道友,妙手仁心。”“谬赞谬赞。”贺流虹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每次去找师叔都能在路边看到很多野花,长得特别好,我明天仔细找找有没有能吃的野菜,回来丰富一下餐桌。”“野花?你该不会是说那些被你师叔种在路边的粉色小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