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缚!他比之前出现在林家祖坟处的傀儡看上去要枯槁干瘪,仿佛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败坏的色泽,身上布满了暗红的尸斑和流脓的溃烂。他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溢出乌黑腥臭的血沫,一双浑浊昏黄的眼珠死死盯着闯进来的三人,充满了怨毒、恐惧,还有一丝……穷途末路的疯狂。阵图周围,散落着一些施法材料:几缕带着毛囊的头发、一摊尚未干涸的暗红血液、几个刻满咒文的黑色陶罐,还有一堆正在缓慢阴燃、散发出刺鼻怪味的草药灰烬。“嗬…嗬…好…好一个反溯其根!”林缚的声音嘶哑破碎,跟破风箱似的,“林守拙那个废物……竟把林家秘传的‘逆血破咒术’……教给了你……”林知夏冷冷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摊令人作呕的垃圾:“错了,三叔公可没教过我这个,本人自学成才。”见林缚的眼神从震怒转为惊愕,林知夏忽而轻笑一声,“林缚,你苟延残喘三百年,靠吞噬子孙血肉魂魄续命,戕害林家女子尸骨魂灵,天理难容,今日,就是你的报应!”“报应?哈哈哈……”林缚疯狂地咳笑着,枯爪猛地插入胸口一个流着黑脓的溃烂处,掏出一把粘稠污秽、蠕动着细小白蛆的血肉,“看看!这就是你们林家的血!肮脏!恶臭!流淌着诅咒!我吸食它们续命,是在替天行道!是在净化这污秽的血脉!”林知夏:“说得好像你不是林家人一样。林家的血脏,你只会更脏,别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你——”她话没说完,林缚猛地将手中污秽的血肉甩向逆北斗阵图的某个节点!林知夏:“……”银漪:“大哥,嫂子这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反派死于话多?”林知夏:“……………”宴清张开的五指微收,幽冥火网中那团血肉被罩在其中,动弹不得。“他要引地煞自爆,拉人陪葬。”宴清语气淡淡,没搭理小弟的‘诛心’言论。林知夏尴尬的眼神飘忽一下,然后自动跳过这个环节,双手快速结印,口中清叱如雷:“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五谷丰登,秽气分散!镇!”随着她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三道流光从她袖中激射而出。这三道流光正是在老宅时让银漪取来的百年桃木芯、雷击枣木末和无根水。桃木芯化作三道赤红光柱,精准钉入逆北斗阵图的“天枢”、“天璇”、“天玑”三处核心煞眼。雷击枣木末被无根水一激,化作一片闪烁着细密电弧的青色雷网,兜头罩向整个阵图。无根水则如甘露,带着净化万秽的纯净气息,洒落在阵图的血纹之上。嗤嗤嗤——!刺耳的声音伴随着滚滚黑烟瞬间升腾。蠕动膨胀的暗红阵纹被赤红光柱钉住,被青色雷网灼烧,被无根水冲刷,发出凄厉的哀鸣,膨胀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干得漂亮嫂子!”银漪瞅准时机,身影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直扑阵图中央蜷缩的林缚。墨色鳞片覆盖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向林缚那颗枯槁的头颅!“孽畜尔敢!”林缚惊怒交加,枯爪仓惶抬起格挡。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林缚的枯爪如脆弱的枯枝,被银漪狂暴的妖力直接砸得扭曲变形。银漪的拳头却去势不减,重重轰在他的胸口位置。“噗——!”林缚如破麻袋般被砸飞出去,狠狠撞在祠堂残破的后墙上,枯槁的身体几乎嵌了进去,大口大口的污血混杂着内脏碎块狂喷而出,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结束了。”宴清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他并未上前,也不屑和这个当初带头戕害他的仇人多说一个字。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目标。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渊的恐怖力量瞬间降临。不是纯粹的龙威,而是融合了规则、空间、以及至尊意志的绝对压制!林缚惊恐地瞪大了浑浊的黄眼珠,他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万载冰窟,又像被无形的巨手攥住了灵魂。他残存的意识、挣扎的魂力、甚至体内最后一点催动自爆的阴煞能量,在这股力量面前都如烈日下的薄冰,瞬间凝固、冻结!他连自爆的念头都无法升起!“不……”一个绝望破碎的音节刚挤出喉咙。宴清五指猛地收拢!噗!像无形巨力捏碎的腐朽果实。林缚嵌在墙里的枯槁身躯,连同他残存的魂魄,瞬间被那股恐怖的力量挤压、碾磨,化作一滩粘稠腥臭、混杂着碎骨和魂力残渣的污秽黑泥,淅淅沥沥地从墙上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