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过来!”师兄拉着师弟赶忙推开,“上神恕罪。”他们不明白祁渊为何突然发怒,听闻神明的怒火常常是赋予厄运,二人心悸,一直低着头,不敢再擅自主张。见两人如此态度,祁渊不再为难。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凡人,可他们心中的熊熊恨意,往往会将他要守护之人烧伤,他的仇恨,如今平等地给予了每一个对阿离带有恶意的人。或许,还包括祁渊自己。祁渊小心翼翼的将阿离裹好,他脱下自己的外衣,套在阿离身上,随后将她打横抱起,用自己还算宽大的身躯为她遮挡一些天地的风霜雪雨。小狐狸一个人在雪里睡得太久,像是将要习惯寒冷的人突然感知到来自世界的温暖,哪怕是很微小的一丝,都足以让她在这个世界顽强地活下来。阿离的神明不顾一切地回来找她了,真好。阿离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锁妖链锁在一个冰冷黑暗的牢房里。她先是听见了噼里啪啦的吵嚷,意识逐渐苏醒过来,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前燃烧着一堆火柴。眼皮又要重重合上,骤然间,一声啪啦,身上落下了一道鞭痕,皮开肉绽。“终于醒了。”“老子在这儿等你睡醒等了半个时辰!真能睡啊!”要不是上神吩咐了一定要等犯人醒来,不准严刑逼供,他早一盆冷水泼下去了。男人身材魁梧,是神仙里的急性子,据说是凡人飞升成神的,生前就是一个狱卒。“说说吧,为什么要刺杀玉虚神君?”问话之前,男人又给了阿离几鞭。阿离被打烦了,低骂了一声。“你丫的,骂谁……”话音未完,男人好像被什么压制了一般,突然头痛欲裂。阿离盯着他,目光狠厉。对视下来,男人终于察觉到,眼前的妖怪的精神力量远在于自己之上。他根本无法对抗。若是这只妖怪更过分些,此时他怕是已然魂飞魄散了。“你!你这个妖妇!”“神仙要都是你这样的,还是趁早死了才好。”忽然,阿离眼前一黑,咳出了一口血来。就在刚才,阿离的精神力被人切断了。阿离抬起头,看着进来的人,嘴角不住勾起一抹笑容。“你要亲自审我吗?”昆仑山(五)◎祇的声音是那么温柔◎这是阿离第一次真正看见神。在神族的炼狱里,九天玄铁捆绑着她的双手,只要稍稍一动弹,就会有一股电流刺入皮肤,再流过全身的骨骼,寸寸筋脉曲张,像被一双无形的双手掐住咽喉,将要窒息而死。阿离不敢呼吸,只能拼尽全力放轻身体,可身上伤痕累累,叫她尝尽苦楚,不得善终。神仙掌管世间万物,包括妖怪。他们自诩造物主,掌管着生死、轮回,制定了世间永恒不变的法则。涂山泽曾提醒过阿离,祁渊是神,是上神。不用劫数,不用更迭,他在很多年前就存在,这里的很多年是妖怪和神仙记忆中的很多年,那个时候,世界上还没有阿离和涂山泽。那个时候,妖界尚是妖神赤统治下的妖界。面前之人不再像凡间时的装扮,一袭白衣,像遥远的天光,又像耳边的哀悼。阿离不喜欢白色,因为那冷漠的白色送走了她的娘亲,那时她身披白衣,跪在荒芜的土地上,毫无生气般,麻木地哭泣。阿离厌恶白色,而此时祁渊却穿着白衣出现在她面前,像失了约的人,阿离盯着他额前的神印,回想当初那个替祁渊做了选择的自己,眸底渐渐泛起苦楚。阿离没想到,有朝一日,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完整记忆祁渊的神印。记住这个真正的上神。祁渊一步步靠近,冰冷的指腹捏住阿离的下巴,迫使她离开模糊的视线,抬头与他对视。乌发被汗水黏着,粘在脸颊、额头,还有嘴唇上。“今天穿得不好看。”“下次见我,能不能穿好看点。”阿离有气无力,却还不忘调侃祁渊。分明是她比他狼狈,却说得像光鲜亮丽的那个人是她一样。虚伪。“疼吗?”当这两个字音吐在耳边,一切都不真切了起来,像做了一场梦中梦一样。阿离怔了怔,僵住了笑容。来不及呼吸,下巴上的力道骤然一转,变为掐住她的脖颈,嘴唇狠狠被堵住,像是最赤裸的惩罚,祁渊攥着锁链,绕过她纤细脆弱的手臂,用力勒出触目惊心的红痕。天雷之刑伴随着激烈的吻灌进身体里,痛,好痛,阿离想挣脱祁渊的桎梏,可此时此刻,她连反抗的力气都失去了,想呼吸,却被祁渊卷着唇舌搜刮掠夺,分毫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