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上神吩咐。”天官方才没说话,是因为他不理解这位上神为何要插手,直至现场唯一明了多方关系的五长老开口,众人才恍然大悟过来。“祁渊是玉虚神君最得意的弟子,就让他来为玉虚神君复仇吧。”五长老这日难得清醒,可能是因为某只妖怪朝他要走了窑子里所有的酒,没了酒喝,只能清醒。长老们迅速收起震惊,恢复往常里一副超然物外的状态。“既然如此,我们这群老头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凶手已经桃之夭夭,我们应如何追凶呢?”天官:“天君自然考虑周到,此次下凡,特命我带来了一样神器——浮生镜。”“敢问仙人,何为浮生镜啊?”“所谓‘一梦一千年,镜中照浮生’,浮生镜可助我们重历过去之事。”天官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宽厚的微笑说:“放心,不用做梦。”说完,浮生镜便随着法术催动飞于半空,镜身轻盈一转,将昆仑大殿中每一处角落照了个干净。“用浮生镜重现过去,必须由亲历者或亲历者的亲近之人的一抹灵力催动。”“浮生镜乃神器,其用法高深莫测,会使用的上神不在神界,所以只好由我代劳,我学术不精,重现的场景有限,这取决于给予灵力的多少,不过我想这并非难题,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会听不清镜中的声音”“上神,请。”祁渊看着这面镜子,眸底闪过一丝犹豫挣扎,随即,便将一抹灵力送入镜中。镜面如水波惊动般慢慢回荡,镜中世界并未如想象中露出昆仑大殿的庄严肃穆,而是显露出一片皑皑白雪的世界。昆仑之巅有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级登山阶,白茫茫的世界中,突兀地画着一点赤红,浮生镜的画面便从此间开始。“她就是凶手?”天官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浮生镜应该不会出现除大殿以外的空间记忆。”“这小孩,真是眼熟。”五长老盯着浮生镜中的画面,喃喃一瞬,突然转眼看向祁渊。可惜没有酒。要不然他真的要来一口解解馋。女子登山时刚好雪落,山顶风大,混着雪打在身上,像是在受刑。她紧裹着斗篷,几缕头发从衣服的缝隙里溜出来,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她走得很稳,一步一步,都带着十年如一日的辛勤功底。只有祁渊知道,她受不了。阿离一阶又一阶地走着,时而抬头望了望何时才能到尽头。阿离不敢停歇,她害怕祁渊寻到她在此处,更害怕祁渊的寻问。分明是早已落下的决定,此时此刻,倒是做贼心虚起来了。终于,顶着愈来愈大的风雪,阿离来到了昆仑之巅。她推开大门,带着狩猎者犀利的眼神,踏入了大殿之内。玉虚神君就在神座上安静的打坐,他的座位是用白玉雕刻的玉莲花,阿离觉得,这是为了彰显玉虚神君的高洁之名。大约走了五步,身后的风雪没再那么恶毒,阿离停下脚步,用毫无血丝的双手摘下遮挡风雪的帽子,露出那张漂亮的脸来。“你和你的娘亲,长得真是一模一样。”莲座之上,玉虚神君缓缓开口。阿离冷着脸,将赤羽召唤出来,撕下一块布条将其固定在自己手中。“有劳神君还记得我,还记得我娘。既如此,我的来意不必多说,神君心知肚明。”“当年之仇,我涂山虞今日来报。”话落,那道红色的倩影在瞬间之内便来到了玉虚神君面前,只见莲座前倏然现出一柄长剑,剑气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阿离的第一刀。玉虚神君拿起剑,“你既要来寻仇,就该直直破开昆仑山大门,而不是利用我徒儿的真心!”阿离:“利用了又怎样,他心甘情愿给的,我没有逼他。”说话间,二人已过十几招,剑气和刀意接连在墙上留下了数道痕迹。阿离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她的刀又快又狠,像是在发泄一样。她似乎在哭,她的心在哭泣,在流血。“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厌恶他,我见他的没一眼,我都恨不得要杀了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用了上玄剑!”“这就是事实,任祁渊拿什么狡辩都没用,如果没有他的默许,如果没有上玄剑,我娘亲怎么会死!?”“我恨他,恨透了他!”一开始,一神一妖旗鼓相当,可数招过去,玉虚神君显然落了下风。直至阿离一刀插进他的手臂,玉虚神君方后知后觉起来。“那祁渊,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呢?”语气是长辈的心疼,他很后悔,当初不该借剑,如果没有他,一切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