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看,阿离重新去寻方才与她说话的人的眼睛,寻到的时候,心中高悬的石头终于落地。她的身体没有那么僵硬了,整个人松松垮垮的靠在祁渊肩膀上,不占理的妖怪只是咕哝了一句解释,“我不是害怕,我这叫坚强。”柔软的发丝搭在脖颈上,惹得他心痒。“这不是坚强,这是爱面子。”他很轻松的拆穿了她。“下来。”虽然身为狐狸精,阿离确实爱占人便宜,但此时的场面不合时宜,还有些损害形象。阿离听话的放下了腿,但是手还搂着他,结果不知怎的脚尖不能着地。悬空的感受不大好受,阿离只能缩回来,娇气的说:“我害怕。”“……”其实人有时候真的挺无助的。但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报复性的,他把她扔了出去。直接扔在了那具‘尸体’身上。阿离吓个半死,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整只妖怪直钻进祁渊怀里去。“你还不如杀了我。”浮生一梦(五)◎喜欢一个人时,骗不了自己的心◎“杀了你?”“怎么可能?”祁渊嗤笑,将挂在身上的妖怪往怀里搂了搂,带着她远离了几步。阿离隔着祁渊肩头,露出一只眼睛朝周围观察,来时她正困倦着,迷迷糊糊的,这时清醒一看,发现四周尽是身着新娘衣裳的纸人,一根粗绳横过它们的脖子,将它们高悬于树枝上,乌泱泱的犹如盘旋的树根长在他们的头顶上。见她情绪得到缓解,祁渊轻扒开了她的手臂,宽大的手掌好似能包下她的细细腰肢,她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绕到他的身后,继续缠在他的腰间,像赖皮蛇。祁渊向来容忍度极高,特别是对她。“昨夜为何不回小院?故意躲我?”昨夜的吻缠绵悱恻,他敞开了胸怀,故意在她面前细细回味,一双眸子锋利冷峻,像是将自己刻在她心底的铭碑。阿离无辜,觉得是他纠缠,“只是觉得没了继续赖下去的理由。”“我们不吃妖怪。”“可你们总有一天会。”阿离听不懂他的安慰,只是一再强调。“除非你不是道士。”“阿离,道理不是这么讲的。”“那是如何讲?”除非你亲口承认自己并非道士,而是……说来可笑,那个身份,阿离避之不及,现下却想着听他承认。兴许承认了之后,阿离便有了说服自己远离他的理由。周围悬挂在树枝上的纸人看上去十分吓人,不过这些纸人并未像各种异怪传说般摆动腰肢或做出任何动静。二人聊崩,祁渊只身进了纸人林,阿离绷着身子跟在身后,不肯低头。她心里很想和祁渊隔开距离,但手里仍然抓着男人的衣服不放。像心口不一。“你是怎么来的?我分明已经把镯子扔了。”最后这句落得极轻,但还是被某人一字不落的听了去。男人停住脚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心情不佳,“偶遇罢了。”阿离:鬼才信。“不说也没关系,我一点都不关心。”“你昨日去哪了?”刚说完不关心的妖怪立马又问。闻言,祁渊静了静,“某只妖怪不是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吗?”“还扔镯子。”他没转头,但气音明显。“你听见了?”前面的人又不吱声了。“听见了便听见了罢,我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半夜鬼敲门。”阿离又是一阵嘀咕,惹得祁渊心里猛然升起一团无名火。祁渊猛地停了脚步,阿离不注意,一声闷响后撞上了他的背。“嘶!”几滴眼泪从眼眶里闷了出来,阿离没想到,这一下竟然是实心的。“你要做什么!”“不要什么,只想要一个答案。”“在你眼里,我算什么?”“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时可以抛弃的玩具?所以才不用在意我的所思所想?对吗?”他捏着她的手腕,发狠了攥着。“阿离,你没有心。”他咬紧了后槽牙,憋红了眼眶,才将这一句话说了出来。阿离一怔,心脏骤然一缩。没得到应答,祁渊的眼尾渐渐转红,像脱离了狼群的孤狼。不管她承认与否,祁渊的话都是对的,她确实没把他当一回事,她不在意任何人的想法,她也不必在意任何人的想法。一直以来,她都这样。但现下,他却为此苛责她。阿离不解,只是觉得心突然被揪了一下。不过几个吻而已,他真的不重要。她极力说服自己。山有些大,纸人密密麻麻的挂满了目光所及的深林,就连风也逐渐变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