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听完,“噗”地笑了,“看来是中毒不浅,嘴里尽是些不吉利的话。”妖怪听不懂,只觉得脸上的丑面具碍事。人流涌动向前,两人却突兀地停了下来。祁渊将‘中毒不浅’的妖怪往怀里一带,身体一轻,化作世间尘埃,随风而起,随风而去。祁渊今日来花月楼并不是偶然,他知道花月楼丧心病狂,要用整个扬州城的妖怪化鼎炼丹,献祭妖神!他来是为阻止花月楼这一荒唐行径,但没想到支走了一个姜满,又来了个阿离。都是不让‘人’省心的。祁渊将阿离带离人群,临行前对阿离施了一道追踪术,再将一只青玉手镯塞进阿离的手腕。这是天界一等一的神器,若是阿离遇到危险,可以保她安全。“先前你要走的月影藤呢?为何不带?”阿离眸底一片空虚,想来是听不见他的话的。“无事,下回带上就好了,不带也无所谓。”我不会叫你受伤,我定能护你周全的。做完这些,祁渊拿走了阿离手上的花灯,手上骤然空空,阿离慌忙一怔,似乎是最在问他:为何要抢走她的花灯?祁渊耐心吩咐,“在此等我,哪都不要去,知道了吗?”似乎理解这句话要花费极大的力气,半晌,阿离才点了点头。紧接着,手上又是一空,眸中花灯的亮光很快便彻底消失,周围真的陷入了如地狱般的黑暗。“要快回来……”作出承诺的人走得太急,没听到身后小妖怪声音轻颤的喃喃之语。提着花灯的队伍一路走进了一个寺庙之中,庙前牌匾破烂,裂缝间不知何时织起了几道蛛网,层层叠叠,看不真切。那牌匾上的字也已被时间磨去,就如同这条老街,仿若是上古岁月中的一幕。妖怪们十分拥挤的挤进了庙里,此时他们的眼中不再是无知觉的木讷,而是如暴雨洪水般呼之欲出的欲望。伟大的妖神!请庇护你的子民!众妖口中念念有词,提着各式的花灯,毫无头脑的就要往前方闯,就好像那儿有着什么值得付出生命也要得到的东西。然而,前方只剩一条死路。一座巨大的炉鼎横在众妖面前,炉鼎之上是一个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面纱之下,皮肤褶皱如老人,如恶鬼。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正是花月楼楼主秦娘子。众妖手中的花灯不断摇曳,源源不断地将妖怪们的妖力抽走,尽数献给那座巨大的炼丹炉。他们尚在美梦中,瞳眸中渐渐失去光彩,脸上扯开一抹幸福的微笑,随后身子一软,没了气息。妖丹就是这个时候被偷走的,他们信奉的妖神,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幌子。“天外来客,有失远迎。”黑色倩影挺直腰肢,于炉鼎之上冷眸观看裙摆下的生死。一道剑锋挥舞而至,重重砸在那巨大的黑色炉鼎之上,将其生生劈去一角。但不够。这点残缺并不能阻止这场疯狂的献祭。“仙友,你这脾气,还真是暴躁。”秦娘子见状呵呵一笑,“比那只狐狸,有过之而无不及。”祁渊心底闪过一张稚气骄傲的脸,下一瞬提剑一闪,唇边翕动。忽然,一阵罡风略起,耳鸣震震,天空乌云密布,雷云滚滚,一柄巨大的金色长剑由云心直落,随着男人一声令下,这道巨剑竟直直劈开了如山一般高大坚硬的炼丹炉,震碎了妖怪们的美梦。所有妖怪痛苦不堪又不明所以,身体似乎突然缺失了许多力气,无法思考,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一个玄衣身影飘在空中,提着一把金色长剑,侧颜英气逼人,身姿威风潇洒,是为谪仙。尚来不及保持清明,便伴随着头脑如浆糊般的混乱晕厥过去,不省人事。“小狐狸耳根子薄,听不得这些腌臜秽言。”秦娘子闷出一口血,实在不理解面前这人是什么脑回路。但她哈哈大笑,疯魔了一般。“不愧是神剑上玄,今日我败在你的手上,就算死,也能瞑目了。”不谋而合(七)◎怎么又掉马啦?◎“你看错了。”男人淡淡回道。剑身随手腕一转,交叉向前挥去,打出一道漂亮的剑花来。秦娘子侧身躲过,提剑相迎。二人扭打在一处,一来一回,招招致命。秦娘子剑招如毒蝎,一步一刺,隐约间,祁渊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抬剑拦下剑招,手腕加了巧劲,将攻防双方对转,祁渊挥剑的力道极重,似有千斤巨石砸下,秦娘子每回都被震了一震,右手开始发抖,差点没法握剑。“花月楼隶属妖界,妖主还未下令,天界倒是先多管闲事了!”祁渊步步紧逼,秦娘子不敌,一句咒语低吟,整个庙宇随之震动,墙上有密密麻麻的咒文显现,泛着诡异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