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毒的一张嘴,这个人绝对是沈弃砚没跑了。梁西苑放下心中的怀疑,走向前去,她要把这具…活尸带给李玉。她放下芥蒂的靠近让沈弃砚很满意,他也不用再强逼自己说那些伤人的恶言,心一软,忽然又不由自主说了点真心话。“这地方又脏又臭,我在这呆了快百年,我……真的很寂寞,幸好你来了。”话出,梁西苑的脚像被冻住,放下,生了根,又不动了。沈弃砚:“……”???与此同时,梁西苑正在头脑风暴。怎么回事?这人到底是不是沈弃砚啊?怎么奇奇怪怪,又像他,又不像他的,一会儿像他本人,一会儿像被个油腻男夺舍了。最后,她得出了结论——梁西苑扭过头,对秦戈说:“你不觉得一具会说话的尸体很恐怖吗?这尸体一直在说话,还会撩女人,可他的嘴一直都没动,真的好吓人啊。这么诡异的东西,我们真要扛着带回去吗?”“待会要怎么出去?还有,男女授受不亲,这尸体还没穿衣服,待会我可不背,你背回去。”“……”秦戈被她跳越的思维弄无语了,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还有,好像有人生气了。秦戈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冰棺里的少年,可他似乎隐约感觉,那怒意并不是从冰棺处传来的。另一个沈弃砚的声音阴恻恻从梁西苑耳边响起。“你不会连我都不认识了吧?”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她浑身都起满一层鸡皮疙瘩,马上换上谄媚的笑容说:“怎么会呢?我早就发现不是你了。”“嗯。”沈弃砚不痛不痒淡淡回了声,像个看不懂气氛的不懂事小孩,突然出现的灵体盯着梁西苑看,像硬是要她给出一个解释。“当然不是你。”梁西苑拍拍胸脯,很自信地说,“和你相处这么久了,感情那么深,我怎么会认不出你呢。”“油嘴滑舌。”“才不是,”梁西苑的气场腾地蹿起来,“刚刚那个假的不是说了‘让你一个女人顶在前面’?”她看着沈弃砚不明朗的眼睛,颇为认真地说:“我认识的你,是不会说这句话的。”不知为何,沈弃砚的心头突然冒出一股酸涩的感觉。可是他没感动多久,梁西苑就臭嘴里吐不出象牙地继续说:“我认识的你就是个怨男,平等地仇恨这个世界,哪里会说什么让女人挡在前面的话。你,绝对不是那种尊老爱幼的人,只会不管男女老少都想扇一巴掌,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她还在向沈弃砚邀功,似乎完全不知道他此时肺都要气炸了,还在他的雷区上反复横跳。“他刚说那句话时,我就知道他不是你了,刚才只是演戏,想看看他还能露出什么马脚。”其实就是想看那个冒牌货用他的身体和声音再说一些羞耻的话,好让她心里暗爽吧。沈弃砚对梁西苑心里的小九九一清二楚,遇到她这样的人,他也有些束手无策。干脆随她去了。随着沈弃砚的主动现身,灵视能力比较低的秦戈终于能看清他的全貌。原来这就是在背后指点梁西苑的高……恶鬼。所以,她是被恶鬼驱使的人类?李玉知道这件事么?还是说李玉也?霎时间,各种各样的想法充斥秦戈的脑海,然后,他才想起来,他就是个小喽啰,想这么明白也没有,他都选好队站了。直接躺平认了吧。不过……对梁西苑来说,那个残缺的实物沈弃砚和虚幻的灵体沈弃砚简直看起来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恰好沈弃砚身上那些特质吸引了她,而那个干瘪的沈弃砚不曾拥有这一点,她估计也分不清两个人之间的差别。毕竟和批量生产的实验品不同,这两个沈弃砚恐怕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沈弃砚”,只不过像人格分裂出来的。对了,说到实验品,想到沈弃砚的“□□”里,白袍下空荡荡的地方,和那间屋子里堆满的沈弃砚,想到这两者之间微妙的可能性,梁西苑就一阵恶寒。看向沈弃砚的目光,也不禁变得复杂。好吧,他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怜一些。如果他愿意当她的小弟的话,她会好好爱护他的。沈弃砚忽然有些不痛快,他不想被人用接近怜悯的爱怜的眼神看着,不仅是因为他不习惯,还有心中情感作祟的因素在。他不可能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筹备了数个百年的计划,所以,他注定要辜负一些人对他的期待。将内心翻涌着的,对鬼怪来说多余得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下去,沈弃砚掐诀,唤来巨大的雨。顿时,天上乌云密布,狂风四起,空气沉沉地压下来,一秒,两秒,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以见面便是冰雹大小的程度,从天上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