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担心,辗转反侧,如果你还是人类,现在的状态就是愁得茶饭不思,日思夜想,睡不着。”“所以只能口嫌体正直地出现,在遇到实在摆平不了的事情,你还是会出手帮我。”“哼。”沈弃砚也没否认,但他绝不可能承认得这么轻易。“总是依靠其他人,小心玩火自焚。”“是是是。你又不是其他人。你是一只不好惹的鬼。”梁西苑笑眯眯回答他,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她就是一个人在傻笑。她又没求他,是他自己主动要出来帮忙。能利用他,也是她的本事。再说,她也没打算只靠他。沈弃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鬼性被她记在身体的危险预警中。只是如果她不铤而走险,怎么能往上爬。——这个想法被梁西苑压得很深,沈弃砚从她那感知到的是暖洋洋的信任,她怕他,但只是表面上怕他。和沈家其他人提到他名字时那种害怕和厌恶不同。沈弃砚很难形容他的感情。他去做了点坏事。他把那个容器的魂魄抽了一魄出来。好处是他能体会到怨恨之外的情感,虽然很淡。坏处是他嫌弃得不得了。虽然都是用他肉身滋养出来的东西,他总觉得这东西被人用过,十分恶心。他竭尽全力压下心中的暴戾,才不把这件事做得太超额,还是引起了那些人的害怕。不然也不会弄这什么劳什子培训。一部分是沈弃砚的原因,一部分是,梁西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车上三个人都在,名义上是她的上司和同事,实际上是监控她的观察员。沈弃砚他本来就是会被追杀的鬼中大物,光脚不怕穿鞋的,敢和她大摇大摆地在这三个人眼皮子底下聊天,梁西苑她可不敢。她还想继续拿薪水和员工福利呢。沈弃砚见她不回话,他也不肯主动说话。他和她的距离最近,不管是物理上还是心理上,梁西苑又没法忽视他和车上其他三个人说话。她不和车上三个人说话,她(他)们三个人居然也不主动说话。因此对梁西苑来说,这车上几乎是坐了包括她在内,四个闷嘴葫芦。过去的路又很远。如果不是认识秦戈,她还以为他是一个要把青壮年劳动力拉去深山老林的园区卖掉的人贩子。秦戈车上的软件除了导航,连音乐软件都没有。他调出电台,默认第一个是交通广播。里面的播音员用严肃沉重的声音告诉其他各位司机。“近期盘山公路连续发生多起交通事故,广大的市民请注意,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出行,出行时,请尽量乘坐有保障的交通工具。”接下来插入一段应景的广告,是某家公司出售的交通安全辟邪符。如果那些“名家护法”、“防护范围高达80”不是骗人的噱头,6666的售价比起梁西苑买过的东西,算得上是性价比比较高的一款。重新接触到以前经常讨论的东西,梁西苑忽然想起楚秀辞,她们以前经常吐槽玄学界的人不把她们普通人的钱当钱看。由于她(他)们那通货膨胀太高,四位数的东西也说是物美价廉和白菜价。车里的人都不可能和她有共同话题,说不定这东西还就是他们中其中哪一家出过力制造出来的,梁西苑只能把想讨论的心思憋回心里。她不是对楚秀辞的变化无动于衷,只是听见店长死亡和他失踪的消息起,她就默认楚秀辞也已经去世了。后来见到他还活着,对她来说不算是意外之喜。人在绝望的时候会变成鬼。她可能确实比楚秀辞幸运一些,楚秀辞没有死,对她来说,几乎变得和让她心里发毛的鬼一样。他满眼都写着“想拉她一起下水”,梁西苑只能当以前那个楚秀辞早就死了。没办法,楚秀辞和她的交情也只有两个月,她不会心疼他,保护自己永远放在第一要位。秦戈停下车,说:“你们就在这里下车。”这是一处气派、颇有年代感,却并不老旧的道馆。能看出大量金钱维护过的痕迹,有山有水,抬眼往上望,几乎能看见远处山顶上缭绕的云层。放在梁西苑那个世界,活脱脱一个高级度假山庄,大家都换上应景的衣服,说不定不需要特效,也能拍一部s+的仙侠剧。她们属于秦戈手下的小兵,而先前他嘴里的“十处高危营业点”中,另外九个营业点的人,似乎也来到了这里。梁西苑甚至看见,有和她穿着同样衣服的人,明显长着不会在人类身上出现的器官。比如长在脑袋的耳朵,和被衣摆盖住的屁股后面拖着的长长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