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了那头一眼,不满地嚷嚷:“小九,你跑这来怎么不叫我!”陈唐九心想我每次叫你你都找借口,现在又来倒打一耙。但他心情好,几乎是迫不及待冲到苏行面前,拉着他坐下:“快快快,苏少爷,看我这三天长的能耐!”“什么能耐?”“我在叶掌柜这儿练心法呢,你瞧!”他从口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开,撕出一个头大身子小的小人儿形状,搁在桌上。苏行瞪大眼睛。那小纸人儿竟然摇摇晃晃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又因为头太大,一头栽下桌子。“哈哈哈哈哈哈哈——”苏行爆发出一阵狂笑,“小九,你行不行啊,三天了,就练出个这?”陈唐九恼羞成怒,挥拳给他来了个隔空打牛:“你懂个屁!”苏行假装被打中,捂着胸口做吐血状,嘴上还不饶人:“跟人三火学学啊,首先你弄出那玩意儿得像个人是不?”“他练多少年,我练多少年?”“哎呀行啦,练那干啥?”苏行拉他的胳膊,“跟我走吧,玩去!”“上哪玩?”“这不是上秋了吗?我想去城外的宅子小住几天,闵老板都答应了,柳署长也说中途能抽空过去一趟,就差你了,咱走着?”这要是往常,陈唐九巴不得随他出去蹭吃蹭喝,可如今他傀术初成,想趁热打铁勤加练习,加上三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时候外出的话总觉得不踏实。“我不去了吧,你俩多玩几天,要是三火回来了,我看能不能带他一块儿去找你们。”“哦——又是为了三火!”苏行眼睛跟语气拉的一样长,“小九儿,你俩是真在一块儿了吧?”陈唐九跳起来:“别瞎说!我俩就是师兄弟的关系!他过阵子就要回山西去了!”“去山西你也可以跟去啊,再说,他怎么就不能留在保定?”苏行暧昧地挤到他身边,“咱们这么铁,不能透露点?”“真没有,我的苏少爷!这五更半夜的,你要是没事儿干就快点儿回家去吧!”陈唐九连推带搡地把人轰出去。门都关上半天了,还能听见苏少爷的大傻笑回荡在巷子里。一回身,就看到叶昱玄在二层,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一瞬间,陈唐九感觉自己被看穿了所有心事。陈唐九脚趾抠地。如果神降门的想知道,这世上就没什么事能瞒得住他们吧?他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咳咳,叶掌柜,我回家去换身衣裳,明晚再来叨扰!”叶昱玄微笑着点头,一副高深模样:“行啊,请便!”陈唐九打开门就出去了,想追上苏行一块儿走,可才转出巷子,就被人拦下了。对方一人一狗,都披着带兜帽的斗篷,遮遮掩掩,不是善茬。不认识。陈唐九头疼,第一次是咒门,这次又是谁?那人拍拍狗头,大狗就乖乖坐下,吐出老长的大舌头,不停哈气。尽管嘴筒子往上被兜帽遮着,还是能看出耳朵很大竖得很直,是条品种优良、相当健硕的狗。跑不过,根本跑不过。陈唐九抄着袖,冷眼盯视对方:“有事?”那人说:“陈掌门是吧?找你问点事。”陈唐九嘴角一歪:得,猜中了!他“嗯”了一声,故意做出轻慢表情,等对方发问。“你们从天桂山里弄出来的棺材,放哪了?”陈唐九眉头一跳。咒门的?不对……他看向那条狗,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间,狗的呼吸顿了顿,明显比一般狗有灵性得多。一个名字闯进他脑海:御兽门。之前把自己追得那么惨,今天总算见到正主儿了。他不答反问:“在蓬莱东海头的树林,也是你找我麻烦?”“是。”那人愣了一下,报出自己名号,“御兽门,沈晟。”陈唐九露出嫌弃表情:“那你觉得我还能告诉你棺材在哪儿吗?再说,那是我们傀门的东西,你怎么还理直气壮的?贱不贱呐?”“你们傀门?”沈晟冷笑着把兜帽掀开,脸上横贯鼻骨的爪痕在这一笑之下显得十分狰狞,“真想不到,姓陈的居然会上赶着舔钟家,你不怕哪天姓钟的宰了你吗?”“放屁!我们傀门的不相帮,难道帮你吗?”陈唐九破口大骂,心里却忽然涌上不安。什么意思?“相帮?”沈晟哈哈大笑,“当年陈宁烛背叛钟燊时曾扬言,他不在乎师徒反目,他趁钟燊受伤把他魂魄打散,放入聚魂瓶炼制七七四十九天,又制成了活偶,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你当姓钟的达到目的后,能轻饶了你这陈家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