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吴大帅没接匕首,举起手里的纸片,“这是什么意思?”三火将袖口撩到小臂:“这个身体是纸做的,当年因为少了一步,所以没能真正长生,只能用这种方法一遍遍维持,现在我要把事做完。”“那你要我做什么?”吴大帅语气依旧镇定,滚动的喉结出卖了他此刻的激动心情。“帮我完成最后一步。”“是什么?”“我要一口棺材,它现在落到了符沂白手里,但他施了咒,我找不到。”吴大帅沉默了。蜡烛光晃动着,渐渐映亮了他的眼眸,“啪”,焰头发出轻微爆裂,他终于抬起头说:“本帅不知道怎么才能长生,是靠稀世珍宝还是什么,但好处要是被你占完了,我岂不是白忙?”三火说:“只是个秘诀,每个人魂魄不同,所需的东西都不一样,所以不必担心,但有一点,无论需要什么,难度都堪比登天,但你这样的人物,不缺人也不缺钱,早晚能成功,秘诀就在那棺材里,找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说的够实诚了,吴大帅考虑了一下,收起枪:“那就试试。”房内烛火摇曳,闲散的猫咪经过墙头,时不时看看屋里凑在一起说话的人影,“喵喵喵”地叫上几声,十分不满。怎么今晚没人给吃的呢?陈唐九下午一直在跟三火商量晚上的说辞,早把猫给忘脑后了,现在无论三火说出什么逆天的话,他心里都稳如泰山。他脸上维持着淡定笑容,心里却想,他为了找老祖宗的尸体,把老祖宗的长生秘法给卖了,合适吗?不不不!以他的性子,肯定是虚晃一枪,不可能真把方法告诉外人!三更末,吴大帅离开了陈家,跟来的时候一样,没惊动任何人。陈唐九打着哈欠目送他走近暮色,关上大门,刚好见到三火从堂屋旁边的走廊拐向后院。“三火!”他轻声叫住他,追过去,“要睡了?”“嗯。”“我还是觉得不把握,他会不会把我们卖了?别转头就告诉符沂白了!”“不会,符沂白多贪心他最清楚,他肯定不愿意像我们一样跟他分享秘密。”陈唐九不屑地摆着手:“哎哎哎,人都走了,你就别演了,还分享呢!你还真能编啊,还说什么你就是长生之人,哈哈哈——”三火没好气看了他一眼。陈唐九伸了个懒腰:“啊——回去睡觉咯!希望他能探到棺材的消息,唉,人再怎么说也是一方军阀,办法多的是,哪像我们……”他一直跟在旁边碎碎念,三火听得烦躁,按了下他后脑勺:“隔墙有耳!”陈唐九差点倒栽葱,赶紧闭嘴。三火回房落锁,剩他在院子里捂着后脑勺嘀咕:“破纸片子,那么大劲儿!”-当陈唐九再次走进那个满是沉香木味道的水榭,他就知道,自己又做梦了。跟昨天一样,弹琴的也不知是三火还是钟燊,反正最后朝他露出个好看的笑,人就在繁花之中消失,留他一个人在天地间看万物凋零。于是,他睡才不到两个时辰就惊醒了,对着镜子一看,黑眼圈明显,像个吊死鬼。一出门,见院子里的海棠树悄悄开了,风一吹就成了一片粉红花海,倒是跟梦里的场景有点像,他下意识找三火,就见到一大群猫在院子里争宠,中间那个拿着狗尾巴草挨个撩的不是他还是谁?陈唐九盯着那根狗尾巴草发了会儿呆,突然感觉,那毛绒绒的东西扫在身上肯定会很舒服。他半天没动静,三火感觉奇怪,好不容易从爱猫身上抽手,给了他个眼神:“你干什么呢?”陈唐九脸一红,清清嗓子:“我出去逛逛,你一起不?”三火说:“不去。”不出预料。其实他也没什么地方想去,就是想散散心,因为一起床心里就像是有根线提着,难受得很。早餐没吃,看这时辰都能跟晌饭一起安排了,他出了礼砌巷就往锦绣布行那边儿走,打算找闵老板吃个饭,聊聊天。闵老板正在布行里跟掌柜对账,他离开这三个月,损失了好几家大主顾,买卖都快转不动了,要想笼络回来恐怕得花上一些工夫。“闵老板,忙呢?”“小九?”闵老板从一脸愁容中挣脱出来,“你怎么来了?”“找你吃饭,早上还没吃呢!”“那你等我一下,对完这点账目咱就走!”陈唐九在布行里自己转悠,一切如故。闵老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有道过不去的坎儿,可能这三个月不愿意出鬼市也有这方面原因,但只要张无聿不再来找麻烦,两方不再见面,早晚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