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帅将那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眉头越皱越深。礼砌巷陈家,是寿宴上自称傀门的那个人吧?看起来是有些本领,但比符沂白差远了,他们能有长生的办法?有意思,还特意提醒提防符沂白,这些江湖玄门之间果然积怨深厚,彼此之间全是猜忌,这样最好,他们之间越乱,就越好拿捏,最终都能为己所用!二更天,马车停在礼砌巷口,吴大帅披上连帽斗篷,按了按腰间的盒子枪,大步朝巷子深处走去。尽头的院子门匾上写着“陈宅”,他上去敲门,才轻轻一碰门就无声开了,他往里看了一眼,见到有人正从堂屋走出来。陈唐九朝吴大帅抱了抱拳,安静地做出个“请”的手势,他一点也没犹豫地跟他进去了,大将风范十足。回来后,陈唐九让秤砣把院子打扫了好几遍,这会儿脚下的青石板都漫射着月光。堂屋里有人把蜡烛挑亮,门前出现一抹白色身影。陈唐九朝三火挤挤眼:嘿,还真来了!三火嘴角翘了翘,侧身给吴大帅让路,接着陈唐九进去把门关上。等吴大帅坐下,三火也跟着坐下,陈唐九就站在他旁边,沦落为倒茶的小跟班。不过他这次是心甘情愿的,三火就是三火,动动小手就把吴大帅给请家里来了,还是主动登门,这可不敢想!吴大帅打量着对面的三火,有点意外:“信是你写的?”三火颔首。吴大帅又看了陈唐九一眼,那意思在说:你不是掌门么?陈唐九赶紧说:“这是我师弟,懂得比我多,大帅您跟他说就行。”一改往日嘴脸,十分谦逊。吴大帅转回视线:“那就说吧,什么长生?”三火说:“详情现在不能说,是我傀门传下的长生之法,但想要达成不容易,你若是信我,我们一起想法找到所需的东西,若是非要现在问个究竟,那么抱歉,我无可奉告。”吴大帅冷笑:“怎么?你就嘴巴一张一合,就让我信你,帮你办事?”“这事符沂白也知道,是当年他从我们傀门窥探到的,你当他为什么平白帮你各处抢地盘?也不过是在利用你的势力而已。”吴大帅眉心一跳,随即冷哼:“既然符先生也有长生的办法,我跟他合作就行了,还用得着你?”三火不卑不亢,一副你爱合作不合作的态度:“一来,偷去的东西一知半解,能不能成都未可知,二来,大帅跟他认识这么久,他都没跟你提起过,你问他他也未必说真话。”陈唐九想给三火叫好,有理有据,还顺道离间了两个老贼,太牛了!长生啊!多少帝王将相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就摆在眼前。吴大帅是泥腿子出身的凡人,根本抵抗不了这诱惑,但这东西说出来跟做梦似的,他还勉强保持着最后的冷静。他沉思片刻,问:“你得给我点证据,证明你真的有长生的办法。”陈唐九心想完蛋。他这阵子快把《傀门大事记》翻烂了,都没看见什么长生不长生的,三火肯定是在蒙人,根本不可能拿得出证据。不料,三火却说:“你看不出吗?我就是长生之人。”“你?”吴大帅忍不住震惊,上下打量他,“怎么可能?”三火微微一笑,从身上摸出一把长匕首,吴大帅立刻本能掏出盒子枪,却见他把尖刃对准了自己的胳膊。吴大帅和陈唐九同时瞪圆了眼睛。眼看尖刃靠近小臂,陈唐九吓得叫了一声:“三火,别啊!”他拉住他手腕,不让他刺下去,说:“你干什么扎自己呀!咱不合作了还不行吗!”三火看着他,淡然的目光让陈唐九一愣,接着又把手放开了。哦,一时间没想起来,他是纸人来的。也不怪他,之前商量计划的时候可没提这出!匕首刺入皮肤的刹那,淡青色的光在皮肤上亮起,刀刃经过的地方都发起了光。见过大场面的吴大帅都免不了有些动容,但他很快发现并没有血流出来,而对面的年轻人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在胳膊上画了个弧,割下一小块皮。他放下匕首,把那块皮丢在桌上,慢慢的,它边缘卷曲,变成了十分苍白的一小片纸,像是引魂幡上那种一动就会唰啦唰啦响的薄纸。吴大帅捏起那片纸仔细看了看,摇摇头:“是障眼法吧,你们玄门做这些应该不难。”陈唐九刚想辩解,三火一抬手,再次撸起自己的袖子,把还新鲜的伤口给他看。居然是有血痕的,明显就是刚刚割的。三火把匕首倒着递给吴大帅:“你再试一次,这次我不用灵力,你看会不会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