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九低声道:“娘放心,我已好了,我在宗中见过不少世面,总能给爹爹出出主意。”李珍拗她不过,只好放了手,又不放心,也跟了出去。外庭已围了不少人,看其衣饰,应都是请来的护卫。“定是段升所为,真是残忍至极。”“飞素宗就没一个好东西,先头有华九那个妖女,好不容易围杀了妖女,又出来个祸害,当真可恨!”“当日几大宗派真应将邪宗斩杀干净才好。”骂完了又有人害怕:“方才…方才他就站在我身边,只一个错眼,他就成了这样,段升也太可怕了。”他这话说完,旁边一时没有声音,确实太可怕了,段升的速度手段太可怕,这人的死状也太可怕。华九一过来就听到他们在大骂自己,听到说应当将邪宗杀干净,心中不由一声冷笑,如今腾不开手跟这些愚人计较。她跟在窦成风身后,见到了躺在地上的尸首。华九过目不忘,此人她傍晚时就见过,正守在东院的离位。身上的剑寒光凛凛,远远看着就知道是把明铁。短短不过一个多时辰,从活生生的人成了冷冰冰的尸首,身上的剑也横落在地,泛着银光。华九仔细一看,这尸首又有些不寻常。一具新鲜的尸体竟然干干瘪瘪,脖颈处有一个大口子。周身、地面半点血色也不见,仿佛他本就是个没有血的人一般。或者他是被什么东西从脖颈的口子那里把遍身的血都吸了个干净。不仅如此,那大口子旁边还有几道像是皮肉被烧灼的痕迹。窦成风冷声问:“怎么回事?”此处人虽多,却没人说得明白,都说好好的站着,忽听到他痛嚎,转过来一看,他已经躺在地上成了这副模样。有人认得这人,吓得直抖:“这可是昊旬门的程酉程师兄,程师兄已入金丹,算得上有名有姓的高手,怎么会毫无反抗之力就被取了性命?”无人能答,他们心中皆有此问。李珍跟在后头瞅了一眼,吓得心头狂跳,念了声阿弥陀佛就要来挡华九的眼。华九依着偏过头,眼神滑过他的四肢,看那人手脚都有黑黑的似被烧灼过的痕迹。窦成风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眉头越皱越紧:“难道这段升短短几年竟邪术大成?”片刻之间取了一位金丹修士的性命,哪里是寻常人做得到的,唯一的答案便是段升不知修习了什么邪术,短短几年已有了散仙的修为,方才能做到。华九皱眉,不对。这人死状太过诡异,倒不像是人做出来的事。果然林达也皱着眉道:“大老爷,看程师兄的模样,实在人力难为,怕是被什么山精鬼怪所害。”窦成风一惊:“鬼怪?是什么鬼怪有这么大的神通?”不怪他吃惊,窦家祖上是出过大能的,所以能远赴昆仑采得玉堂霜做传家宝,又在自家门楣之上画了阴阳八卦符,输入念力,保了窦府近百年未曾被鬼怪邪祟所扰。有什么鬼怪能破得了阴阳八卦符的能量?林达顿了半晌答不出来,在他所知里,也不曾晓得过这样的怪物,似可隐身,速度极快,威力又大得可瞬间咬死一位金丹期修士并吸食干净他的精血,哪里像是凡间可有之物。华九跟在窦成风身后,眉头越皱越深,难道是那个东西?可那东西不是被镇在东周山底,四周围绕的全是镇压的咒印吗?若是那东西逃了出来,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可看林达的模样,显然并未听到什么消息。疑问太多,华九并未多言,只是心中躁意愈甚,怕李珍待在此处不安全,想劝她回屋,一抬头看见元照星远远立在树下,好看的眉眼一派平静,见她看过来,还微微勾起唇角。地上躺了具尸体,样子极为可怕,不少走南闯北的修士见了都面色如土。元照星瞧着身弱,却是胆大。她没心思管他,劝着送李珍回了屋。窦成风调了不少护卫守着前厅及上房,屋里的人虽害怕倒还没惊慌失措。许氏看到大嫂完完好好地进来,眼神一闪,凑到窦二旁边坐着。窦二一看许氏坐过来,忙伸出手要拢她,低声道:“平时里看着你要强,可也是怕了?你放心,有我在,总能护住你。”许氏没好气道:“有老爷在我自然不怕。”窦二难得听夫人夸赞,心头得意,只是下一刻,又听她道:“老爷威风显扬,当初初回家时,一顿屁功,将家里头的猫狗都熏厥过去,谁还敢造次。”窦二脸色顿时变了,那是他头一等的羞愤欲死之事。窦二年轻时修了几年仙,没修出名堂,回到家里,又不愿在家人跟前丢了颜面,总说自己大成了,将那时还在世的窦老太爷喜得不行,便叫他演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