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琮肩膀上的衣衫很快被小家伙的眼泪洇湿了一小块,并且小家伙哭了一会,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睁开眼睛,看到爸爸眉目低沉,正在给他小脸擦拭眼泪。赫知墨头还是晕乎乎的,抱着爸爸脖子,眼泪汪汪看着爸爸这张冷漠的脸庞好一会,有气没力地叹气,“爸爸,窝要是死掉了,你可怎么办呐。”商游清你告诉我,墨墨为什么会掉羽毛?“……”赫琮面容肃冷,纠正幼子的胡话,“不会死掉。”赫知墨忧伤虚弱地趴回爸爸肩头上,又揉揉湿答答的眼睛,“我好想商游清,爸爸,我想给商游清打电话……”赫琮动作一顿,刚把手机拿了过来,小家伙却很快又昏睡了过去,并且,刚退下去没多久的高热又再次卷土重来,还比回来那会烧得更烫了。林医生赶过来的时候,小家伙还趴在赫琮怀里,一会哭嚷着要爸爸抱,一会哭嚷着要找妈妈,总之怎么都不肯配合躺到床上去。最后迫不得已,是被赫琮抱着给打了退烧针。林医生还在说着检测报告上的怪异情况,而赫琮低头盯着又从小崽身上蹭落下来的羽毛,指腹覆按着那片薄软的小羽毛,头脑却在这一瞬间豁然明了。如果说……赫知墨掉羽毛的症状是遗传的拂缨呢。当年他几次抱着拂缨从床上醒来时,床上也总是掉落羽毛。那时候拂缨怎么说的,她说是因为自己有收集漂亮羽毛的癖好。但摆在现在面前的事实如此清晰明了,既然赫知墨身上会掉落羽毛,同样的,当年的羽毛也只能是从拂缨自己身上掉落下来的。也就是说……拂缨很可能并非普通寻常的人类。所以……所以有没有可能,普通人类会惧怕的大火,也奈何不了拂缨呢。“商游清……妈妈……”赫琮眼睫微动,垂眼看到怀里烧得浑浑噩噩的小崽正有气没力抓着他颈下的佛牌,混乱地呢喃叫唤着……赫琮寒冽的眼底一瞬间像是裂开了尘封多年的冰层。那般气质相似的身形,就连牵手的触感都很相似,近一年都没有复发过的梦游症,偏偏在荒山野岭跟商游清近距离独处后,当晚就病发去找了商游清……这世上真的会有如此诸多的巧合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吗?还有,商游清甚至还具有跟动物通灵的本领,这更加证实了商游清如果就是拂缨,并非寻常人类的猜想。赫琮竭力压抑着眸底迅速掀涌的幽沉风暴,他突然开口,打断了林医生的话:“林医生,你把墨墨的检查报告发我一份。”林医生一怔,尽管并不知道赫先生是要做什么,但他感觉到赫先生周身明显变得更加低冷压迫的气场,也不敢多问什么,当即应了一声,将赫小少爷的检查报告发送了过去。赫琮让林医生他们先退了出去,他一手抱着还在反复高烧的小崽,从床上站起来,轻轻拍哄着小崽,走到窗边,眉眼邃沉,盯着湖泊对岸的那片水杉林看了好半晌。终于,锐利薄冷的唇平直地抿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点开商游清的号码拨了过去。……宁市莲花幼儿园外。临近小朋友放学的时间点,陆陆续续有家长来到幼儿园门口准备接孩子回家。而就在幼儿园的斜对面路旁,停着一辆较为低调的灰黑色商务车。车内,坐在前排的手下抬手压低了下帽檐,看到手表上终于显示来到放学的时间点。他稍稍降下一点车窗,随后一眼看到小孩人群中最为显眼的,像是瓷娃娃一样粉糯可爱的小幼崽,穿戴整齐的蓝白色小制服,跟随着老师的队列走向门口方向。“老大,动手吗?”他询问的是坐在后座上的男人,男人的身影被笼罩在后座的阴影里,几秒后,他颇为惋惜地收回视线目光,轻轻摇头说:“动不了,她脖子上有条红绳护体。”说完,男人懒慢闭上眼睛,“走吧。”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他面前的车窗被从外面敲响。男人主动降下车窗,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车门外,并冷漠盯着他的商游清,略微挑了下眉,主动打招呼:“小师妹,好久没见。”商游清语调平和,向来清淡从容的眼瞳此时却隐隐竖起一抹灼目凛冽的金辉色泽:“你最好给我一个你出现在这里的合理理由。”“回国过来看看小师妹,顺带看一眼小侄女柚柚,这个理由足够合理吗?”“慕鸠寒,你一个早就已经被逐出师门的,少跟我攀扯关系。”被拆穿了身份的慕鸠寒也不着急,他把手搭在座位扶手上,瞧着她忽而一笑:“我看小师妹这个样子,总不会是想起来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