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幻域中还有遗留着很多问题。“你还记得王夫人吗?她没喝福水,却买了一种‘净心香’,生下来的王敬山是康健完好的,只是她自己却先故去了。”叶青盏记起,未来得及向在王府长期做工的善娘询问关于王夫人的事。闻故颔首,道:“所有幻境之主的死因,都与那狐狸有关。他若要害竹溪之地的孩子,便不会制这香气来救人?”“是,所以这‘香’,又从何而来呢?”叶青盏困惑,偏头朝着窗户随意瞧了一眼——不知何时,天色亮了起来。随之,有人扣门。叶青盏看向闻故,闻故快步去开了房门。春桃穿着一身黑衣,立在门口,看到来开门的人后,眉间的微蹙一闪而逝,问:“青染醒了吗?”闻故看着她,能够明显感知到门口人对自己的不满,未多言,只侧身让人进来。将榻上浅睡的阿桃奶奶放在袖口后,叶青盏去迎春桃,听她道:“叶员外请两人过去。”端坐在人袖口的老人,仰首看着这年轻的女子,听着她有些急促的言语,暗自喃喃:“阿桃,我的阿桃在哪里……”昨夜眉眼含怒,后来又含笑的姑娘,此时的神情却多严肃,仿佛要说什么大事。在这样的神色中,叶青盏问:“春桃,只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春桃柳眉深蹙,道:“岁安县昨夜一夜之间,爆发了瘟疫。”叶青盏心上一重,眼皮忽然跳个不停,浑身笼罩在不好的预感之下。春桃之后的话,坐实她的不安。“有人说,这次疫病,是由江夫人引起的。”虎头鞋踏婴灵堂(十九)此刻他却不敢……岁安县的瘟疫,其实并非一夜所起,入幻域之后,叶青盏和闻故便在东方远山的行医日志上看到了有关病状的记录。——染病者初腹胀,三两日后上吐下泻,五日后四肢绵软无力,八日后无法吃食,十日后肚破而亡。叶青盏颤着声音问:“这和我……江夫人有什么关系呢?”话未落,她忽然想起了花娘曾经所言。第一个幻境中,李谪仙为了了解谢之晏的过往,去套花娘的话。醉酒后的花娘想起自己的过往,讲到了江雪君,也就是叶青盏的母亲。江雪君与花娘自幼相识,后来家中有人忽染恶疾,久病难治,府中人也受牵连,父母相继而亡,只剩下江雪君一人,被镇上的人当作克死父母的瘟神,赶了出来。“也不知道谁将夫人的过往身世抖落了出来,县里头有些人,非说这疫病跟夫人有关,说夫人……”春桃的一向敞亮的声音低了下去,“这些人听风就是雨,明明没有影的事,却非要安在别人头上才心安。”家中人染恶疾,问原由实乃人之常情,但为何如此蹊跷,偏偏就翻出了江夫人的遭遇作因。叶青盏问:“这病郎中诊不出来吗?”春桃点头,道:“怪就怪在这儿,县里的几个郎中都诊不出来,叶员外想请东方先生前去看看。”闻故看了一眼叶青盏,道了声“好”。几人稍作准备,便跟着叶员外出了府。汤圆驾着马车,叶青盏在车中掀开帘望着——不过短短一夜,街市景况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日的热闹繁华陡然不见,到处都是用草席裹着的尸体。活着的亲人,白布遮面,跪在旁边流着泪。马车经过时,有人认出了叶府的马车夫,大骂了起来:“竟然有脸出街?江雪君就是个祸水,家里人都被她克死了!克死了家里人,如今又来害县里的人,真是蛇蝎心肠,我呸!”“那瘟神,人不知躲到了哪里,仗着自己男人有钱,就不管别人的死活,心肠真是坏啊!”变故发生后,叶员外便书信一封,以他在外经商年末才能回来为由,告知远在白玉观祈福的江雪君晚些回来,才避开了这些谩骂。“滚出来!”不知前车的叶员外听到如此恶语如何感想,叶青盏手握得很紧,一脸的怒色。闻故看看向她,叫停了马车,牵起她的手下了车,走到方才骂得最厉害的那人跟前。矮个男人见面色阴沉的男人走进,一时有些心虚,往后退了一步。闻故乌黑的眸子,盯住他,问:“证据?”男人见闻故脸色一片苍白,心想着这不过是个病秧子,没什么好怕的,便道:“我从前在江雪君家做工,她家出了那档子事后,府中的下人多数被遣散了,留下来的都病死了。我是最后走的,差一点也要染那劳什子病死了,幸好遇到狐狸博士救了一命。”沉默不语的叶青盏听着男人之言,目光也紧紧锁着他——这方脸低矮的男人他见过,昨夜第一个冲出来驳斥叶员外,鼓动村民的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