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在一旁看着,挠头,心想;老板和老板娘成婚也有些时日了,为何看到床还如此的脸红,难不成是想到……汤圆捂住嘴,眼睛转了一个轱辘,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道:“老板,老板夫,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两人摇头。“那汤圆退下了。”汤圆左一眼右一眼,退着步子离开了。待人走后,闻故轻咳了声,道:“今夜还是你睡床。”叶青盏闻言转过身,道:“可是幻域中,我们是夫妻,而且——”她四周看了看,又接着道,“这屋里只有一张床,除此以外,并无小榻之类的可供休息的寝具,你睡不好……”闻故本想说一晚上无碍,但一看到她脸上的红晕,到嘴边的话便成了:“我休息不好,许会……生病。”话音未落,叶青盏便想起了他吐血的模样,拉着他的手便走到了床边,道:“床你睡,我身子好,一晚上不睡,不要紧的。”闻故眼中快速闪过一刹奇异的神采,反握住叶青盏的手,道:“一起睡,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目光里满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又明亮又干净。在这样的目光中,叶青盏欲从他手中往出抽的手,顿了顿,又听他道:“好不好?”“娘子。”声音很轻,近乎乞求,又带着温柔的试探。像是受了狐妖的蛊惑一般,叶青盏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一个转身,人便被带到了床上。闻故给她盖好被子,自己身上则空无一物,背身睡在她身侧,安分又守礼。叶青盏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叶青盏以为自己睡不着,但只要沾上床,周身又笼罩在身边人散发的梅香中,困意说来就来。方才说了谎,今夜她若不睡,明日定然迷糊一天。她嗜睡,无论在人间,还是在鬼门关中。直到身旁人传来清浅的呼吸声,闻故才敢转身。他捂着心口,额上沁出了汗。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疼。可是,这疼中,又像是裹了蜜般,诱他甘之如饴。忍着心口的剧痛,在月色中,闻故用目光描摹着身旁人的睡颜。从细密的睫羽开始,一寸一寸往下,滑过挺翘的鼻,流连于紧闭的薄唇上。终是,将目光收回。阴煞不受控地四溢,将两人围拢在床榻之间,黑雾缭绕,似在轻纱帷幔之中。自心底传来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痛击着他的心脉:“你还在等什么?”“不能再等了。”“吞噬她。”“操控她。”“毁……”脑中实在是太吵了,闻故向着心口,打出一掌。声音散了。唇角溢出了血,他抬手抹去,蜷缩着身子思量。——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心思就变了呢?是她挺身相护的那时吗?还是……他不知道,只知,待察觉之时,已然见不得她流泪,更看不得她难过……算了,想不通,不想了。又觉着枕头很不舒服,闻故想抽走,隔在两人中间,怕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只是甫一拿起,便有一物从中掉了出来,他伸手接住,又看了一眼身边人。没醒,幸好。闻故这才看向手中之物,是一本书。想来,这是东方公子的枕边读物,他以为是什么医书,便顺手翻开了,看了一眼,又慌张合上了。脸烧成了红梅色。他深呼吸了几口,又忍不住打开。书中人在干什么?闻故看了几页,心跳得实在是太厉害了,阴煞叫嚣得也厉害,便又逼着自己合上了,装进了袖中。可不能让她发现……只是书中的画面像是刻印在了脑中一般,挥之不去。身上燥热难耐,闻故翻了个身,面对着盛满月色的窗,不过须臾,又转了回去。那些画面就是散不了,好像只有做点什么,才能让它们离开似的。闻故的目光,落在了身边人的唇上。很好看。在月色中,润了一层薄光,水盈盈的,更美了。这样想着,他学着册子上的人,身往前倾,唇贴了上去。是他的错觉吗?明明没有抹蜜糖,却一点一点地,甜到了他骨头里,骨头酥了,五脏六腑也好似要化了、融了……一颗心也不疼了,一下又一下往出跳,好像要不认他了。他却又觉着,不够,怎样都不够,好想好想,再深一点……他在做什么!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闻故猛然向后一退,心跳如雷,慌忙去看她。枕边人睡颜依旧恬淡,仿佛身处美梦中,唇角带着笑。闻故却觉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