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缥接着道:“那既然如此,说明这帕子跟你有缘,待我绣好后,将它赠与你可好?”“这怎么、怎么好意思?”“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云盈揽住她的肩,道,“你的帕子不是前几日破了嘛,刚好换快新的,也算是我们姐妹俩的吃了这么多天你做的饭的谢礼。”闻言楚墨芷便不再推辞,起身行礼,道:“墨芷谢谢二位姐姐。”云盈打手一挥,正要说客气什么,鼻中却忽然飘入一股香味,勾人得很,她问:“你今日又做什么好吃的了?”楚墨芷又是一慌,提起裙角,碎步跑向门外,边跑边着急道:“我的鸡汤!”从未见人如此惊慌过,云盈和云天缥忍俊不禁,前者笑得开怀,后者掩面而笑。待人走远后,云盈收了笑意,拍了拍胸膛,道:“姐姐,幸好你教诲得及时,不然我真不知如何面对墨芷的谢意。”她坐到云天缥身边,脑袋搭在她肩上,继续道:“她天赋那样好,那夜之后,我本不想教她的,就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心里也是酸得要紧,羡慕她的天赋,要不是你劝说,恐怕早就成嫉妒了。”叶青盏听着她低落话语,心想着也是可以理解她的,毕竟十几年的勤学苦练和卓然天赋比起来,前者太过辛苦,也更怕失去。尤其是对要靠手艺吃饭的绣娘们来说。“幸好你那夜说‘莫要忘记学艺初衷,也要切记山庄家训。’”云盈将头抬起,看向云天缥,说得认真,“我没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喜事。而我学艺的初衷,是为了安身立命,不是攀比虚名。”云天缥轻点了下她的眉心,笑着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云盈嘟着嘴反驳道:“我还没亡羊,没做错事呢!”“好好好,”云天缥笑着道,“你没错——那么,就请冰雪聪明,最善思辨的云盈姑娘,告诉姐姐,送墨芷的帕子上,绣什么画,题什么字好呢?”云盈接过她递来的帕子,看了须臾,眼睛澄然一亮,道:“姐姐,你还记着我们的愿望吗?”云天缥不假思索,接道:“当然记得。怎么了?”“我觉着我们的愿望也很适合对墨芷的祝福。”“可是,”云天缥顿了顿,迟疑道,“我们的愿望,题成诗的话,当只是一句。”“那也没事,可以先将它绣出来,便是一幅画。”云天缥点头,道:“好。”叶青盏坐起身,暗自思索着两人的愿望。屋顶上的少年,看向身旁说不了话,仍旧一片天真呆然的小姑娘。待两人被叫去吃饭后,闻故跃窗而入,拿出云天缥离开前,放进匣子的绣帕,道:“今夜夜魅将临。”月升,夜至。待山庄姑娘们都睡下后,闻故翻窗进入楚墨芷所在的厢房,将匣子中的叶青盏揣进了怀中,又将墨知接了进来,一鬼一人躲在衣柜之后。晌午他们商量了下,闻故告诉她俩,这能侵入梦境的鬼魅之音,实为那只狐狸用已死之人的怨恨执念炼化而成的邪祟,名为夜魅。他跟着两人,一路到了风华县县令的府邸,以阴煞为遮掩,用谪仙的银杏听清了两人的密谈。金□□问:“你炼化的那只邪祟,叫夜魅什么的,今日来吃得可好?”狐狸人答:“凡人梦中可谓是山珍海味,一应俱全,夜魅吃得很饱。”“吃好了就要好好做事,”金蟾蜍笑,继续道,“话说回来,死于梦之蛊惑,听起来倒也不冤,谁让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坏心思呢?”“人嘛,总要为自己的小肚鸡肠,怨天尤人,邪念恶思付出代价,谁让他们的意志不够坚韧。”说着,他看向狐狸人,“你说对吧,狐狸博士。”狐狸人拱手道:“金大人所言甚是。”金蟾蜍又问:“对了,博士可曾见过金瓘?那小子不知又跑哪野去了,已经好几日不着家了。”狐狸人微微颔首,道:“听闻去了茶花村。”“去那地做何?”狐狸人不再答,更像是不知如何答。金□□似乎知晓自己的儿子是何德行,扶额,让狐狸博士退了出去。在屋顶偷听的闻故,见状又跟上了那狐狸人。只见这白袍道人出了门,立于檐下,扬手对着空中道:“乖孩子,去你们该去的地方。”他心道不好,便匆匆赶回了山庄……听完闻故所言,叶青盏知晓这夜魅需得入梦才可显现威力,蚕食人的意志,控其继而控其做一些追悔莫及的事。那夜在楚家,被他们给搅乱了,今晚,她会挑中谁呢?正思索着,鬼魅之音猝然以临,不请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