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门口最先发问的灵秀女子,闻言便提裙向她跑去,笑道:“我就不客气了,渴死我了。”小姑娘清浅一笑,将茶盘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那女子喝了一口茶,坐在石凳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麻烦了你这么多,我们还不曾知晓你叫什么呢?”此言一出,前来接茶的一众都看向了被问之人。站在桌旁的小姑娘哪怕不施粉黛,穿着粗布麻衫,模样也足够动人。肌肤白中氤粉,又长着一双桃花眼,不笑时便如含苞芳菲,笑时只觉万花春醒。她笑着道:“我叫楚墨芷。”李知行刚入口的茶喷了出来。锦绣声(四)“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仙风道骨的人反应之大,引得围拢的一众纷纷侧目,李知行擦掉唇角的茶水,不好意思道:“抱歉抱歉,这茶有些烫啊有些烫。”闻言楚墨芷神色忽然一变,就像是做错了事一般,伸出手惊慌道:“李方士不好意思,您、您没事吧?”被重新别到腰间的绣帕叶青盏一边用耳坠听着房中两人的密谈,一变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悄然叹了口气。李知行见小姑娘一脸的愧疚难安,赶忙改口道;“是我自己喝得太急,呛住了,不关你的事。”楚墨芷脸色这才好了些。一直默默在一旁观望的闻故,突然开口问:“请问姑娘名字是哪两个字?”他问得坦坦荡荡,围着石桌而坐的众女娘却都掩面笑了起来。方才最先发问俏丽的女子,谪仙在与一众女娘交谈中也知晓了她的姓名,叫云盈,同这院中的女子一样,是一名绣娘,此时打趣道:“少年,看你一副不近人情的酷冷模样,以为是座冰山呢,没想到这么着急,看见漂亮姑娘就问人名字如何写,是要写拜帖吗?”云盈的话说完,便看向一旁文秀的姑娘,笑着问:“姐姐,你说是吧?”眉眼温淡的女子名为云天缥,掩帕道:“盈盈你这叫我如何作答,应问这小郎君啊。”说着,瞥了一眼面色不改的少年人。闻故轻蹙着俊眉,看向在一旁憋笑的谪仙,不懂他和她们一并在笑什么。李知行抱臂笑着,想起这小子在鬼门关听到要和成了绣帕的小姑娘共处一室时的反应,不似这般镇定气闲,是会红脸的。他轻笑一声,解围道:“诸位行行好,就不要拿我这不知礼节不懂风情的师弟打趣了,他这人木头一个,不晓得自己方才的言语会让人产生何种误会。”说着,李知行向楚墨芷欠身行了一个歉礼,道:“姑娘莫要怪罪,我这师弟也是为了追查妖物,才想问清楚姑娘的名字如作写。”脸上并无半分羞赧,楚墨芷同被调笑的少年一般神色不改,浅浅一笑,摇头道:“没事,只是不知我的姓名与妖物又有何关系,”眼中随即流露出了一丝惊恐,她接着道,“我这名字是岁安县叶家小姐帮忙取的——”话落,在场的一众人当中,有人神情一怔。容貌娇艳的小姑娘话语顿了顿,怕说得不够详细,回忆道:“听村子里的阿婆说,我出生那日夜里大雨,父亲出门去找产婆,碰巧遇到在客栈歇脚的叶员外一家,知晓父亲的困境后,将马车借给了他,又在母亲顺利生产后前来探望。”“父亲为了表示感谢,请叶员外为我取名,”楚墨芷唇角始终带着恬然笑意,继续道,“听产婆说,当时员外踱步思索着,忽见彼时只有四岁的叶小姐将手中的一朵白芷花放在了我的身旁,又指着花上的不知如何沾染上的墨色,一字一句道了声‘墨、芷。’”“父亲说孩童性灵,便同叶员外相视一笑,让我叫了这名。”楚墨芷看向闻故,解答他之问,“墨是墨汁的墨,芷自然是白芷的芷,”随着话音的落下,楚墨芷的眼中漫处些许异样的神情,有失落,有留恋。听其之言,闻故轻点头,示意他已知晓,眼神又不动声色地落在几步外女子的腰间的绣帕上,脸色阴阴沉沉。当真就如此爱给旁人取名。分心于屋内和院外两处的叶青盏,冷不防地对上了少年哀怨的眼神,当即便愣了下,一个不留神,没听清屋中两人最后的一言。心中埋怨:闻故好端端地又怎么了……正苦恼中,听见楚墨芷问:“李方士,我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本就是为了确定身份随口乱言妖物的,现下墨知和楚墨芷当属一人也是十有八九的事,李知行眼睛一转,胡说:“从前师父收过一只妖又不小心给放跑了,名字同姑娘的有些相像,字对不上,让姑娘受惊了。”他拱手又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