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的目光定在袁侃的身上,探究道:“他是。。。。。。”
袁侃笑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不必在意。”
她忽笑道:“是吗?难道是桓姑娘的郎君?不过,是不是与我也没关系了,桓姑娘,原来你真的还活着,有人回岭南去寻你,可他们说你落崖死了。”
去岭南寻我?
袁侃上前半步,用身体将我挡在身後,笑道:“这位小姐,你说的那人是谁?”
“小姐?”她好似听到了什麽笑话,昂起下巴道:“我乃先帝之女,清平公主,你们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清平公主,这位公主百姓并不陌生,比起先帝之女,当今皇上的亲皇姐这个身份外,她还是五年前远赴北疆血战沙场的女将军,人人敬仰。
可对于我来说,她还有一个身份。
袁侃好似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听到这四个字并没有惊讶,先行礼後才道:“原来公主殿下口中的那个人是林瀚升公子,不知他现在在哪,正巧我们也有疑问请他解惑。”
清平公主冷哼一声:“你到底是谁?这里怎麽有你说话的份儿。”
袁侃笑笑:“公主殿下,不知这位林公子如今是否也在这儿?”
清平公主不答,反而一步步的逼近我,袁侃笑着将我彻底挡在身後,我看不到清平公主的神情,眼前是袁侃的後背,结实又可靠。
良久我听到清平公主道:“他在北疆,如果你去北疆的话,他应该会很欣慰的吧。”
说完她转身上了马车,不消片刻马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袁侃才长叹一口气,叹道:“阿溪,我们是不是误会这位状元郎?”
他双手抓了抓头发:“要不我们去北疆?”
我缓缓的擡起头望着苦恼的袁侃,心中的思绪却飘回了五年前。
我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到长安,爱还是思念,又怀着怎样的心情被逼下悬崖,恨还是绝望,尤其是阿爹客死他乡尸骨全无,而这一切都是我最爱的人一手所为。
我想来到林瀚升的面前亲口质问,亲口讨回公道,可是等我千里迢迢去了北疆,看到北夷人肆虐,看到百姓在胡虏的铁骑下民不聊生,听到百姓口中一遍遍颂扬的林将军,我放弃了。
我的家人已经死了,可其他无辜的百姓还活着,林瀚升对我残忍,对桓家卑鄙,可是他还是护住了北疆的百姓,他或许不是个好情人,但他还是个好臣子吧。
那是我最後一次见到林瀚升,他一身铠甲蹲在树下,树影斑驳下看不清他的眉眼,他的身後是浩浩荡荡的北疆大军,大军的身後是百姓,是山河,是安乐,所以我放弃了。
放弃了复仇,也放弃了寻一个答案。
我垂着脑袋,袁侃半蹲下来,努力对其我的眼眸,郑重道:“阿溪,如果你还想弄清楚,我就陪你一起去北疆,反正你的命是我救的。”
袁侃的声音轻柔,眉眼柔光,眸中映着我小小的我。
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不重要了。”
是啊,已经五年了,就算是一场误会,我与林瀚升也回不到从前了,他如今是声名赫赫的将军,是朝廷的重臣,而我不过是家破人亡的孤女,连一个家都没有的孤女了。
如果不是一场误会,我能杀了林瀚升报仇吗?如果真的能动手,当初就下手了,又何必要等五年。
既然不能进也不能退了,那就陌路好了。
袁侃直起了身体,手里拨弄着兔子花灯,忽道:“如果你不想去北疆,我们就去南疆吧。”
我不明白怎麽就扯到了南疆,我们已经出来半个月了,是时候该回家了。
他继续道:“我祖上曾与南疆唐家是旧识,这麽多年都没有亲近了,我想去拜访他们,阿溪你陪我一起去吧。”
袁侃也不等我拒绝,将兔子花灯往我的手中一塞,拉起我的手上前跑去,阵阵寒风呼啸着从耳边划过,他回过头笑着道:“阿溪,我们走。”
走到花灯如昼的喧哗的闹市中,也一起走到南疆去。
熙平元年正月十七日,我和袁侃离开长安,我还是选择与他一起前往南疆,临行前他偷偷给家中回了一封信,见他神秘我好奇道:“这是第一次见你写家书唉?”
袁侃写完信,心情大好,笑着伸手扯着我的脸颊,笑道:“你猜错了,这可不是家书。”
我更加好奇道:“不是家书,那是什麽?”
袁侃摇头晃脑,只是嘿嘿一笑,故作高深道:“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