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人善心不得善终
正始三十二年二月初六日,春闱第一日。
正始三十二年二月十二日,春闱第二日。
正始三十二年二月十五日,春闱第三日。
正始三十二年二月二十七日,春闱放榜,会元考生的名字林瀚升,岭南人氏。
正始三十二年三月初一,殿试皇上点了林瀚升为状元郎,後来人们才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状元郎祖籍长安,乃是三十多年前风采卓然的林瀚砚这位林相的同族堂弟。
同年三月十五日,北疆局势再次动荡,新状元郎林瀚升随清平公主北上,与常年驻扎北疆的康平公主汇合,共同抵御北夷进犯。
正始三十五年八月初七日,北疆局势稍稍安定,朝廷一再推迟的春闱终于提上了日程。
正始三十六年二月初六日,大吉。
岭南溪源县。
天微微放亮,城西的巷子中传来一声声的叫卖声,进城的小贩三五扎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坐在面摊里等面的壮实的大汉低声道:“听说了吗?要重开春闱。”
坐在旁边个子瘦瘦巴巴的应道:“我也听说了,这感情好了,我得赶紧回去督促我家那小子。”
卖面条的汉子插嘴道:“那这样的话,这些读书人总算是熬出头了,读了一辈子的书,结果春闱延期了。”
瘦子一边吃面一边道:“那可不,还不是北夷人闹得,还有北疆的将士和纸糊的一样,被北夷人打的丢盔卸甲,哼,要我说让个娘们当将军,不输才怪,当初谢松将军。。。。。。”
卖面条的汉子赶紧打断:“我的爷,您可小点声,咱们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要是有人听到,官人找不到您这两位爷,还不得掀了我的摊子。”
瘦巴巴的汉子不亏肚子有点墨水,汗颜道:“怪我们,走南闯北的糙汉子,我们不说就是了。”
“好勒,两位爷稍等,马上就来。”卖面的老板一转身就看到了我,热情的招呼道:“这位公子,你要吃面?”
我摆摆手说:“我不吃面,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这里姓桓的人家搬走了?”
卖面的老板一边拨弄着锅里的面,一边若有所思的回:“这溪源县里有不少姓桓的人家,你打听的是哪一家?”
我描述道:“住在东城巷子,他们家门口,有棵枇杷树。”
“枇杷树啊,我想想。”汉子想了想道:“你说的是桓老善人家啊,他们三四年前就搬走了。”
我忙道:“就是这家,那你知道他们搬到哪儿去了吗?”
卖面的老板又想了想,叹气道:“桓老爷是个好人,只是子嗣不旺,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公子你想啊,这麽大的家业交给一个姑娘家能抓的住吗?听说家里出了变故不得不离开了,至于去哪儿,还真没人知道。”
这时之前的汉子吵嚷着要面,他忙赶紧将面端上来,“两位客官,您的面,刚刚那位公子打听桓老爷,耽搁了一下,客官赶紧翻翻面,千万别坨了。”
“桓老爷?搬走的那个?”壮实的大汉不在意的问了句,吃面的筷子一顿,忽道:“真是可惜了,真是个大善人,怎麽就没善报呢?”
瘦巴巴的汉子方也叹气道:“这桓家不是啥世家,但是在这溪源地界,大家最称道的就是桓善人。。。。。。每逢年节,都会施粥发粮,桓家的店铺的租金,也比其他商户便宜。。。。。。总之就是我们溪源的活菩萨。”
听到他们的惋惜,我不由自主地走到他们面前,待他们说完後,忽道:“那桓家的店铺可还在?”
瘦巴巴的汉子摇头道:“早就不是桓家的了,”说着他吃了一口面,安慰道:“你来迟了,桓家早没了,不过公子是桓家什麽人?”
闻言我脸色剧变,沉默的转身走出面摊子。
四年了,我再一次回到溪源县,可是这里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他们不是我问的第一个人,可他们的回答同其他所有人一样,不知道。
我叫林瀚升,问我是桓家的什麽人,我是桓家的童养夫,是桓家大小姐桓溪未来的夫君,四年前,我进京赶考高中状元郎,随军北上抗击北夷人,写了无数封的家书石沉大海,回来发现桓家老宅人去楼空,无迹可寻。
桓溪,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