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慌地去推他的手臂,却发现推不动,当下怒斥道:“你干什麽!你疯了吗?”
“你可以跟陌生人一夜情,不可以跟前男友吗?”他轻声问,喘息声越发浓重。
林飘絮眨了眨眼,停止了反抗,无力地躺平:“如果一个夜晚可以换来彻底了断,我倒也不介意。”
李青穹肝火顿时烧了起来,不再说话,将手放到她颤抖的脖颈上。
细白的皮肤下,隐约可以看到青蓝的血管在加速跳动,在不停颤栗——
一想到她在别人身下也曾喘息与情丶丶动,他就恨不得掐死她,再一起去死。
明明只要她说一句愿意,他就可以把所有她想要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他好想问,林飘絮你的血是不是冷的,你怎麽可以这麽对我?
林飘絮知不知道,他为了她买醉,喝到胃出血都没有等到她出现。
他甚至想割开手下触摸的喉管,让她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里源源不断地溢出。
这张嘴再也说不出他不想听的话,她的全部视线只能停留在他身上。
无论是爱还是恨,咽气的最後一秒都只看着他,只有他。
不对劲,李青穹把手从她脖颈上移开——他发现,林飘絮过呼吸了。
她仿佛缺氧般,开始大口喘息,呼吸困难,仿佛感觉不到空气,不断又快又深地呼吸着,四肢微微抽搐,快要晕厥过去。
窒息的恐惧威胁着她,像一张巨大的渔网将她网住,不断勒紧,勒紧她呼吸的器官,勒紧她的身体乃至她的灵魂,带来将死的绝望。
房门被破开,白织羽冲进来,拿过一个牛皮纸袋罩住林飘絮的口鼻:“飘飘,自然呼吸!慢一点!对,不要深吸,不要紧张……对……”
终于,几分钟的呼吸调整後,林飘絮缓过来了,白织羽将纸袋拿开,伸手去扶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李总,您先回吧,飘飘她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
“对不起。”
他不想这样的。李青穹捂住自己惨白的脸,最终还是掩门而去。
“没事了,没事了,他走了,”白织羽将她抱得更紧了,揉她僵硬的手腕,“不要怕,你现在很安全,我们搬家吧,大不了不做他这单生意了,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那种话的。”
到了晚上,林飘絮又接到了李青穹的电话,她也不知道回答什麽好,只是静静听着。
“我想了很多,其实你顾虑的都无关紧要,我会证明,颂德是颂德,我是我。”
“你这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可以从颂德辞职,我可以离开陆家,自己找工作,自力更生。”
“不是,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李青穹的声音像从遥远的某个山谷传来,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她心底荡涤出无尽的回音,“这样,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了?”
她想说她从来没怪过他,虽然这无疑是谎言。她说不出口。
李青穹也不勉强:“我本来就不喜欢待在那里,离开了也好。”
“你疯了吗?”林飘絮喃喃道——
她从未设想过,李青穹愿意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你就当我疯了吧,反正我也不是疯一回两回了。”他自嘲地笑了。
随後挂断了电话。
林飘絮楞在当场,她倒头窝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他会後悔的。
她想起母亲的葬礼,无尽的黑暗中,唯有一圈白色花圈紧紧包裹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