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下……”
话未说完,便闻听那老头叹声道:
“尔还知晓是我的标下……”
此话声音不大,倒是一个威压甚重。话音未落,那班头再也撑不下去,便是撒了箭,丢了弓,扑通一声跪在荒草之间。哭叫了一声:
“爷台……”
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呗。原本也就是吓唬一下,也没胆去伤了这老头。
别人尚且不惧,哪怕是个州官,宪司来,也是个一箭的命!然这老头就不一样了,位高权重,又是个积年的熟识,且有曾体恤于他们这些个兵士,且是伤不得也。
此时,他也能狠了心,壮了胆一箭射了去,但是这一箭射出,别人姑且不说,这般手底下的兵士也不会放过他。
一则,冤有头债有主,害他如此地步者,本是那汝州的地方官员。
二则,也是怨了自家不耐钱财利禄的诱惑。此番怨不得旁人。
那老头见班头跪了哭叫,亦是一个不回他话来。着马鞭敲了一下鞍凳,那匹照夜狮子兽便明了主人的意思,自顾转身扭啊扭地踢踏而行。
这一声不吭的扭头就走,着实的让那班头不明就里,便跪在草丛磕头如捣蒜,口中高喊:
“此事全是标下所为,与旁人无涉!”
那老头却无回声。
且也不看衙役们从身边跑过,拿了锁链叫嚷了锁拿那些个兵士。
拿鞭敲手领了四个侍女缓缓而行。
见那知州抱拳躬身在那路边。到得近前却又是一个马不停蹄,口中道:
“取纸笔与我!”
那知州听了便是一个慌乱。心道:这好不丫的要那玩意做甚?但是,这想归想,也不敢多一句话问他。便是让那身边的常随去车上取来纸笔,快步跟了老头那匹照夜狮子兽,一路小颠躬身敬上。
见那老头稳坐于马上,托纸沉思,提笔敲牙。倒是让那知州猜不到这老头想要做出什么样的妖来。
想了半晌,便见他又是一个哈哈一笑,提笔于那纸上写下“宋奴”两字。
听那笑声,这王知州且是一个冷颤,身上激灵灵的一阵乱抖。心道:这笑?饶是个不详!
却又见那老头将那纸拉远了看来。却又歪了头,且觉一个不妥。遂舔了笔又画了个方框,将两字圈了。
写罢且拿远了看了又看。
这才心满意足
;的扔与那知州,抚了胸道:
“按字,黥了面……”
这话一出饶是让那知州糊涂。望了老头心道:“黥了面”?黥谁的面?你这老头,不会搞我吧?
且未想通,又听那老者言:
“着瓷作院管事李蔚处看押,是生是死交与他们主人宋粲定夺。”
王知州听了也不顾的颜面,直接拉住那老者的肥马的缰绳,口中哀哀了求道:
“爷台教我?”
不料,那匹肥马打了一个响鼻,甩了一下鬃毛竟自挣脱那知州的牵绊,驼了主人往前走去。那知州却是愣在当地。
心道:此番丢人大发了,真真是人要走背字,放屁都砸脚后跟啊,现在落得连马都嫌弃也。
正在愣神,却听得那老者头也不回,道:
“有这问话的功夫,不如回去写个请罪的上呈可好?”
王知州听罢,便又是一个傻眼,心道:请罪的上呈?还自己写一个?还可好?我疯了我?见过往人家身上撒尿的,没见过自家往脸上抹屎的!口中有可怜兮兮的叫了声:
“爷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