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跪拜之礼,倒是有个讲究,曰:“神三鬼四人一个”。
拜四下,便是望周遭诸鬼莫要纠缠,与新亡人行个方便。
而后自囊中取出牛皮包裹在炉灰前打开。
见那皮囊之中工具玲琅,扦插有序,不下十种。那陆寅戴了手套,取出银筷双手捧着望那堆炉渣轻声道了声“得罪”便持了银筷在那炭渣中仔细寻找。
宋粲见了赶紧过去,挨着那龟厌跪下,拿了他的手,张呈摘了水囊,用水冲刷其手指伤口。
此时,龟厌却也不觉疼痛,只是眼睛紧紧的盯着陆寅的动作默不作声,任由宋粲和张呈于他治疗手上的烫伤。
话说校尉等人赶去窑床之前,见那重阳杖剑稳坐在窑床之前,旁边成寻也扯出了护身的短刀侍立,身后老管家带领精壮围了窑床左右。内侍崔正此时正在盘查剩余窑工。
见校尉赶来,那崔正便远远的迎上叉了一个手,躬身道:
“官长至此,小请退防!”校尉赶紧换了礼,口中道了声:
“有劳……”
话音未落,又听那崔正道:
“获犯男三,督职已着人提拿,另有涉事人等七,皆询问完毕,请提三人……”
话未说完,便被校尉一把托住手道:
“闲话少说,自当咱家欠你一壶酒,待回京奉上。”
崔正听罢赶紧拱手,自报了家门:
“谢官长赏,小的崔正,冰井司永巷押官。现下要务在身,不便多谢,望官长海涵。”
说罢向后挥了手,招呼了手下内侍走路。临行,又对校尉插手躬身。此谓之“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别了崔正,校尉上前见过重阳道长,重阳亦是个不废话,一把拉了校尉急急的问:
“炉前如何?”
校尉躬身插手,犹豫了一下,哑声道:
“寻郎中蝉脱……”重阳听得“蝉脱”二字且是一个怔怔。遂对空唱了一声:
“福生无量。”
旁边成寻见罢,便哇的一声哭将出来,撇下手中短刀“噗通”一声直直的跪倒在地,望那炉前叩头不止。
众人不忍劝来,倒也是个无从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那孩童磕头出血,声嘶力竭。
此时重阳手抚其背,口中喃喃道:
“去吧,与你师尊作别。”
那成寻听罢便起身,一路哭着奔那炉前而去。
这成寻虽不为程之山之子,却也是自幼远离东瀛故土,追随这之山郎中前后积年。郎中见其少小离家万里之遥,便是可怜于他,便带在了身边。
这“天星术”因其事涉帝王,别说外姓,就是家中有女亦是个不可传也。如膝下两男,则必舍其一!
舍?那小的是不是就的活活的给弄死?哪有这么残忍的事来!
这个还真有,只能独留一个!看你留那个了,下面的事自由冰井司帮你代劳。而且,这个儿子你还不能带在身边,便是自由被送入“国子监”“读书”。
这读书不好吗?
且看在哪儿读,怎么读。
有时候这“书”“读”的跟质押是一个性质。
如此严苛,倒是与外人无缘。何况这成寻且是一个东瀛洲的人士,两人原本是没有这师徒的缘分。
彼时郎中获罪,被贬至这汝州,且是一个人人避之如瘟神。独那
;成寻,自京中一路讨饭行乞,沿街打听了找了过来。
这份不离不弃让之山郎中见得其忠义,便偷偷的让那成寻行了拜师之礼。
自此,成寻视郎中为父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