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父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
“是。”
领头之人语气缓了一下,道“我再问你,船上的东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闻父艰涩道“那艘船是我一个人验的,除了我,没有旁人知道。”
领头之人“你可知道那船上东西的来历?”
闻父“不知道。我已经说了,我只是一时起了贪念才犯下大错。东西我可以还璧归赵,只求放过我的家眷。我任你们处置。”
“是吗?”领头之人转而问到,
“你说你起了贪念,可据我所知,你家中不缺钱,你的女儿挣下万贯家财,你能看得上那一船的东西。”
闻父说“我贪下那船东西不是因为银子。”
领头之人“那是为了什么?”
闻父“是我想回京,可一直不能得偿所愿。所以想用那船东西打通京里的路子。”
领头之人闻言好似听见非常奇怪的东西,他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然而此时除了闻焉谁都没看出来。
闻焉忽然惊觉不对,她快速看了一眼闻父的背影,又再次看向前方那领头之人。
果然,他脸上已然没了方才的情绪,目露冷然道
“杀了他
;们,一个不留。”
闻父惊骇“你……”
领头之人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他
“闻佑之,你放心我一定会最后一个杀你,我会让你亲眼看见你的儿女,你的夫人在你面前五马分尸。”
顿了顿,他慢声道,“这是你骗我的代价!”
几句话下来领头之人已经发现上当了。
因为那船上有什么他很清楚,如果闻佑之也知道,就不会说出为了回京,用船上的东西去走通京里的路子。
这是在找死!
所以那船东西根本不在闻佑之手上,他说的所有话不过是为了保全家人拖延时间罢了。
领头之人心里恼恨闻佑之狡猾,不愿意再浪费时间。
当然也是为了惩罚他,他依旧拿闻如许开刀。
那柄长刀再度举起,持刀之人没有丝毫犹豫,刀锋划过半空狠狠落下,刀身凛冽的寒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闻焉很清楚这一次是真正的杀人刀,一旦落下必然血洗刀身。
闻焉几乎可以听见闻渠脑袋咕噜噜滚到地的闷响。
“不要……”
陆氏喘不上气,再顾不得其他从闻佑之怀中挣脱出来披头散发向前扑,半点没有平日里清贵世家出身的体面。
闻家其他人,大的小的,同样如此。
死亡带来的惶惶和绝望淹没了每一个人。
他们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疼痛,鼻间已经嗅到了血腥气,尝到满嘴的铁锈味,眼前一片猩红。
头顶的银勾月彻底消失,厚厚的黑云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下来。
沉重的,不可名状的恐惧,茫然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他们瞳孔中倒影着闻如许跪服佝偻的身影,还要那把令人不寒而栗的长刀。
长刀落下的速度像是放慢了。
他们清晰看到长刀落下的轨迹。
“我们一会儿也要这样被砍头吗?”
闻长宁喃喃说道,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像痴了一样。
连闻焉什么时候拂开她的手都不知道。
就在所有人意识到闻如许将死之际。
电光火石间,一只素白的手从后面抓住闻如许后腰猛地往后一拉。
锵地一声脆响。
按照既定轨迹落下的刀砍空,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撞出火花。
宛如被定格住的众人蓦地清醒过来。
闻如许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跪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