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楚清明亲昵的拉着白浅亦的手,呼吸里是轻微的喘息声,可见他刚刚跑了多远的路,他语调埋怨:“你也不知等等我,就爱瞎跑,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凉州事了,我们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你为何不向父王提让我娶你?”
白浅亦静静听着,眼珠上下打量,不知在想着什么,竟出乎意外的没有反抗。而是反问:“安亲王会让你娶我吗?”
金陵王府的世子,想娶一个江湖女子?
楚清明先是惊讶,又是狂喜:“何必这样问,你是有功之人,不必有顾虑,只要你肯,一切交给我。你放心,现在凉州事了,我也来了,你往后的人生都不需要有顾虑。雪清,光是这半年我就已经快要疯了,我所想的只有一点,我不想再与你分开了。”
此时此刻,易雪清已经不动声色地悄悄挪到他的身后,不知是春心太过荡漾他是半分没有觉察,对面的白浅亦瞧见了则是眉梢一挑,莫名有些挑衅的意味。
易雪清当她在看笑话,只听她悠悠道:“世子殿下,当真用情至深。听着真是让人感动啊,我的心上人也离开我半载了,个中滋味可难熬了。”
楚清明一怔:“世子殿下?”
此时,一道熟悉的凉音从后面传来:“世子殿下,你攥人家姑娘的手太紧,不怕人家疼吗?”
楚清明转过头,看着易雪清冷着脸再一看白浅亦的脸。脸上的震惊慌乱,饶是平时再怎么泰然自若,此时也是根本遮不住的。他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直到看见了白浅亦眼角的一颗浅痣,都怪自己刚刚过于激动,压根就没细看。
白浅亦悄然抽开自己的手,嘴角仍是挂着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介绍一下,西城广德伯府。白大小姐,白浅亦,你肯定知道,就是没见过对吧?”易雪清过来横在两人中间,看着还没有缓过劲来的楚清明,面上是没生气,就是语调掩不住阴阳怪气。
“白浅亦”楚清明冷静下来,打量同样素衣素钗的女人,西城广德伯府的白大小姐,闻名整个河西甚至陇西的才女兵器大师,居然跟易雪清长得一模一样。
他眼底一沉,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易雪清当这平日见多识广的安世子还因她们没缓过神,晃了晃手提醒。
恰逢此时,陈簇急匆匆跑了过来,朝着楚清明行礼道:“世子爷,王爷找您。”
楚清明不舍地看了易雪清一眼,道:“等我回来。”
又是一阵寒风吹起,易雪清手里捡回的手绢不慎又被吹走,却正好落在白浅亦面上,蒙住她的双眸。她轻轻掀开丝绢,露出一双剪水秋眸,浅笑道:“倒不知道阿渺姑娘与安世子交情颇深呢,不过安世子为何管阿渺姑娘叫雪清啊?可是小字?”
易雪清尴尬道:“抱歉,我并非阿渺,之前只是奉命潜入,揪出夜不收内奸,借了阿渺姑娘的身份,我真名易雪清。”
“易雪清。”她念这三个字念得极慢,易雪清还当她在江湖上恶名远扬到白大小姐都有所耳闻。但白浅亦只淡淡道了句:“你的名字很好听,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见白浅亦没有半分嫌弃她的样子,易雪清嘴角都不经意咧了起来:“白小姐也听过苏轼的诗吗?”
“听过太多了。”白浅亦面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神情:“只是,再好的诗句听得太多,也会刺耳。”
“原来苏轼这句诗词如此广泛,我还以为属他平生稍冷的诗句呢。”说这话时,易雪清嘴角的笑意也不自觉敛了起来。再怎么不拘小节的人,只要不蠢都不会听不出这话暗藏敌意。她有些纳闷,自己与这白大小姐萍水相逢,想摩擦点什么也没机会,难道这世上两张相似的脸确实容易生厌?
“或许是我听得多呢,不过我们长得真的那么像吗?这心上人都分不出来了。”
易雪清冷然:“太过相似,这世上绝大部分的人眼睛都应该都不能一下子分清楚。”虽说刚刚十九认错人让她心里不悦,但这种时候还是得为他找补一下。
“是吗?”白浅亦轻声道:“原来不是每一个都能像他一样一眼分清的。”
“谁?”易雪清听得模糊,又问了一遍。
而白浅亦则是看着她,莞尔一笑:“你猜呀。”
易雪清心里一窒,绝不是因为她笑得好看,而是有人怎么笑那么好看,又那么让她生气,跟越江吟一样。
越江吟
她瞥了白浅亦一眼,心里有了答案。她一个江湖人,和这世家小姐没什么必要相争。敷衍了两句,找了借口便要离去。谁料白浅亦又突然唤住了她:“你要离开凉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