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元素魔法阵,幕风阵第四次开,被水、骨、肩、布分层卸去大半。星落让人停了魔法阵,看向更远。
“他们的力量在极成长。”他喃喃,“我们要让他们忙不过来。”
他下令:夜里也进行干扰——把两处岔口的路牌调头;白日托市——用高价买一批白石,换回去空心石;散播一些传言“判词律只是作秀”的话,让人嫌迟焚慢,增加他们内部矛盾。
副官担忧:“慢,会让我们失去几处码头小镇。”
星落摇头:“快,会失去整个战局。他们靠‘名—愿—罪—迟焚’把人收回来,我们就逼他们加快——一快,他们就会焚错。焚错一次,灯就会灭一串。”
这招狠,瓦勒里安很快听见了极呼啸而过的风:明里是风,暗里是人心被“快快快”推着跑。
他只说一句:“再慢一拍。”
赛勒斯点头,赛后处置一律延一日;判词前多问一名;白石改刻双线,脚感多一重;童唱坊加一条:“快唱不给糖吃。”
伊利奥听到这条乐坏了:“那叫啥?”
塞琳想了半天:“……叫‘慢有糖’。”
卡洛恩木腿“笃笃笃”:“慢,有命。”
幕风阵被破,七指野的风像被喝止的马,嘶鸣两声,消下去。星落眯了眯眼,忽而笑:“他们也会拿市井的方法打市井小技。”
副官道:“您要不要——”
“正面再试一次。”星落翻身上马,“风暂收,人压上去,看看他们的反应。”
本来这种雕虫小技星落如今早就不屑用了,但是他希望自己这边的人能少死点是点。
他要看的不是灯、不是井,是那些写在门楣上的歪歪字,是那些被糖拴住的拍,是那些把愿补在罪旁的人。
他知道这仗不会很快赢,也不会很快输。
这不是神力的较量,是耐心的战争:谁先心里累,谁就会战败。
他远远看见落潮渡那行粗糙的字——“在、愿、守”,又看了一眼灰碑下那行:“有灯走夜路。”他把铃铛在指间一拨,拨出一个极轻的拍:一、二、三、四。
“夜还长。”他说。
“是。”兰蒂斯答。
“我们先去把路再换一次。”星落的笑有点狡黠,“看看他们的慢,究竟稳到哪儿。”
星落所谓的换路就是不再破坏歌者之力,而是干脆回到了自己最擅长的魔法元素。
七指野——一片苍茫而荒凉的平原。
夜风卷着沙砾,吹拂在荒地上无数残破的旌旗和坍塌的木桩。这里曾是诸国边境的放逐之地,如今却成为人族最后的战场。
三万圣光骑士自西而来,银白铠甲在暮色下反射着冷光,犹如一堵横亘天地的铁壁。他们步伐整齐,手中长枪与圣盾闪耀着圣光,巨大的圣光法阵在天空铺开,宛若一座倒悬的天城。这是由歌者力量产生的骑士,不依赖于神明也能挥出近似半神血脉之力。
而在西侧谷地,星落的军队正在列阵。
黑色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矮人工坊打造的火焰战车停在阵后,月陨之刃静静立于队伍最前方,披着黑银斗篷,像三十根钉在大地上的黑色柱石。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星落骑在小黑背上缓缓前行。
黑龙小黑的鳞片在夕阳下泛着幽暗的光泽,两只巨大的龙角上悬挂着银铃,随风摇曳,出极细微的“叮——”声。那声音不似凡铁,而是某种古老的龙语符号,仿佛轻轻撩动空气,就能让天地的魔力起伏不定。
星落环顾四野,声音低沉而平静:
“今日之战开启后,人族的战争当止于此。”
他的声音不高,却通过小黑的龙吟传遍整个军阵。所有士兵都能感受到,那声音不只是言语,而是魔力与意志的共鸣,让大家的力量和防御力得到了提升。
圣光骑士团的号角吹响,三万大军齐声呐喊,宛若雷霆滚过大地。天空中的圣光法阵骤然扩张,炽白的光芒如海潮般倾泻而下。
星落叹息了一声,虽然是由歌者力量诞生,最后又走上了老路,只不过是不需要血脉之力,星落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趣。
那是光明教廷最精锐的攻击阵型——圣光净灭。
一旦光幕落下,方圆数里的一切都将被圣光吞没,骨肉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