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城的黎明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薄雾。医疗殿内,鲛人侍女们轻摆鱼尾穿梭于珊瑚廊柱间,手中托盘里的海藻药剂散着微苦的清香。葛小蛮倚在珍珠母贝雕琢的窗棂旁,金色鳞片在晨光中泛着疲惫的哑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海心戟上那道贯穿戟身的裂痕——这是三日前那场战斗留下的印记。
"储君大人,该换药了。"
年迈的医官捧着光水母制成的敷料靠近,葛小蛮这才松开紧握戟杆的手。她尾鳍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结痂,紫黑色的能量残余仍像活物般在痂皮下蠕动。当敷料接触伤口的瞬间,她咬住下唇,鳃纹剧烈开合,金色睫毛上挂起细碎的水珠。
"赤练大人今晨呕了三次血。"医官压低声音,手中动作不停,"她额头的仿生晶石出现排异反应,但拒绝取出。"
葛小蛮的尾鳍猛地拍打水面,溅起一串晶莹水花:"带我去见她。"
穿过缀满夜明珠的弧形长廊,刺鼻的药草味逐渐被火焰灼烧般的气息取代。赤练的居所永远比其他房间高出十度,这是红女将体内流淌的火山血脉所致。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说了不需要!"赤练嘶哑的吼声伴随着又一阵剧烈咳嗽。
葛小蛮推开珊瑚门扉,看见好友半裸着上身靠在熔岩砌成的疗伤池边,原本火红的丝失去光泽,像枯萎的海藻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最触目惊心的是她额头——那块替代晶石的赤红宝石边缘已经黑,蛛网般的紫黑纹路正向太阳穴蔓延。
"你这是在自杀。"葛小蛮游到她身边,海心戟重重顿地,震得池水泛起涟漪。
赤练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嘴角还挂着血渍:"那铁皮混蛋临死前给我留了点纪念品。"她突然抓住葛小蛮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这块破石头在吸收我的记忆!"
说着她扯下颈间的火焰纹佩饰,在池水中划出一道红光。光影里浮现出破碎的画面——珊瑚峡的血战、黑袍人机械眼中闪烁的紫芒、以及某个红少女在火山熔岩中嬉戏的模糊片段。
"这是我七岁前的记忆"赤练的指甲掐进掌心,"我早该死在火焰山喷那年的"
葛小蛮的金色鳞片全部竖起。她突然伸手按在赤练额头的晶石上,鲛人皇族的治愈灵力如潮水般涌入。两种能量相撞迸出刺目火花,赤练出野兽般的嚎叫,却死死抓住池边没有挣脱。
当蓝光消退时,晶石边缘的紫黑纹路褪去少许。葛小蛮的指尖被灼烧得红,声音却异常平静:"三天后远征军出寻找新界门,我需要你活着。"
赤练喘着粗气仰头大笑,这个动作牵动胸前绷带渗出血迹:"妈的就知道你舍不得老子"她突然压低声音,"那闷葫芦怎么样了?"
葛小蛮的尾鳍无意识卷起又舒展——这是她焦虑时的小动作。透过半开的窗棂,可以望见皇宫东翼那座孤零零的黑曜石塔楼,张岭军正在那里接受太虚门独有的疗伤仪式。
"右眼彻底失明。"她轻声道,"左肩的贯穿伤沾染了本源毒素,太虚长老们正在用镇魂钉封印。"
赤练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抓起池边的酒壶猛灌一口,烈焰酒液顺着下巴滴在伤口上滋滋作响:"那小鬼呢?"
"铁心在女皇那里。"葛小蛮望向中央宫殿方向,晨曦为水晶穹顶镀上金边,"他的符文正在变异。"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皇宫深处突然传来空灵的共鸣声。无数光水母同时亮起警报性的红光,整座城市的珊瑚建筑随之微微震颤。葛小蛮的海心戟自动飞入手中,戟尖的裂痕处迸出前所未有的蓝紫色光芒。
"见鬼!"赤练挣扎着爬出疗伤池,扯过火鳞战袍裹住身体,"那小子又失控了?"
两人赶到中央宫殿时,眼前的景象令葛小蛮心脏骤停。铁心悬浮在净灵泉上方,男孩瘦小的身躯被蓝紫光茧包裹,胸口的符文已经蔓延到脖颈,像活物般蠕动。女皇的紫色鱼尾因过度释放灵力而鳞片剥落,却仍坚持维持着封印结界。
"三天来第七次异变。"女皇的声音透着疲惫,"符文在自我进化"
葛小蛮箭一般冲向泉心,却在触及光茧的瞬间被弹开。海心戟出悲鸣般的震颤,戟身裂痕扩大了几分。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口。
张岭军的左眼缠着浸血的白纱,右眼的紫金竖瞳比往日更加幽深。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失衡,却依然带着太虚门特有的飘忽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肩——七枚青铜钉排列成北斗形状,每枚钉尾都缀着摇曳的符纸。
"爹爹"光茧中的铁心突然睁开眼睛,异色双瞳流下蓝紫色泪滴,"它在叫我"
张岭军没有言语。他缓步走到泉边,染血的布鞋踏进泉水时,水面竟自动分开。当他的右手触及光茧,那些青铜钉同时出嗡鸣,符纸无风自燃。令人惊讶的是,铁心胸口的符文开始回缩,蓝紫光芒逐渐变得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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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引灵术"女皇的鳞片微微震颤,"你在分担他的能量负荷?"
张岭军微不可察地点头,突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他的右眼眼角裂开,紫金色的血液顺着脸颊滑落。那些血液滴在泉水中,竟化作细小的符文游向铁心。
葛小蛮再也忍不住,金色鱼尾拍打水面跃至丈夫身旁。她的手掌覆在张岭军后背,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下汹涌的能量乱流。通过血誓,她看到更可怕的景象——那些青铜钉封印的毒素正在侵蚀他的灵脉。
"停下!你会"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张岭军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尽管左眼被遮,右眼流血,那个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他沾血的手指在葛小蛮掌心快划动,是太虚门特有的密语:「他需要锚点」
净灵泉突然剧烈沸腾!铁心出不似人声的尖啸,胸口的符文爆出一圈能量波。女皇的结界应声而碎,年迈的统治者被冲击力掀飞,紫色鱼尾撞在珊瑚柱上出脆响。赤练的火鳞战袍自动护主,仍被震得口吐鲜血。
千钧一之际,葛小蛮做了个本能反应。她将海心戟重重插入泉底,金色鱼尾缠住张岭军的腰身,另一只手抓住铁心的手腕。鲛人皇族最古老的咒文脱口而出,她的鳞片开始脱落,每一片离体的金鳞都化作封印符文。
"以碧波之名!"
"以血脉为誓!"
"定!"
三重喝声同时响起。张岭军的青铜钉全部离体,在空中布成星图;葛小蛮的金鳞符文形成锁链;而铁心男孩突然安静下来,异色双瞳次同步聚焦,小手同时抓住父母的手。
能量风暴戛然而止。
当最后一丝波动平息时,铁心胸口的符文变成了全新的形态——左半如碧波流动,右半似紫金凝结,中央嵌着一枚微缩的金鳞。他虚弱地倒在父亲怀里,小手却紧握着母亲的手指:"我看到好多门在星空深处"
张岭军轻抚儿子汗湿的额,这个动作让葛小蛮眼眶热。三年来,她第一次看到丈夫流露出如此明显的柔情。他的右眼已经恢复常色,但瞳孔周围新增了一圈金色细纹——那是鲛人血誓融合的痕迹。
女皇在赤练搀扶下艰难游来,紫色鱼尾上的伤处闪着治疗术的微光:"不可思议三种力量达成了平衡。"她凝视铁心的新符文,"这或许是转机。"
赤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额头的晶石又蔓延出几道黑纹。她满不在乎地抹去嘴角血迹,咧嘴笑道:"所以咱们什么时候去踢那些铁皮门的屁股?"
葛小蛮望向窗外,晨雾已经散去,碧波城迎来了真正的黎明。她的尾鳍轻轻拍打丈夫的小腿——这是鲛人伴侣间特有的亲密动作:"等远征军准备就绪。"
张岭军微微颔,染血的手指在铁心背上轻划:「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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