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这几日无心学琴和女红,小小的女儿家想着母亲被休,终日以泪洗面。
曹书瑜这几日也不弹琴了,偌大的府里一片沉寂。
大少奶奶被休,曹书瑜开始以为是她的出现才造成大少爷夫妻反目离心离德,她郁郁寡欢数日,甚至动过去庵堂清修的念头。
服侍曹书瑜的嬷嬷告诉她,大少奶奶被休是七出之条犯了四条,与她无关。
嬷嬷让她不要多想。
曹书瑜的心才安宁了,她所求不过是妾室,大少奶奶就是被休了,她也不能去妄想大少奶奶的位置。
灵芝从二院搬回到前院的主院西厢房居住,前几年爹爹与娘亲一直恩恩爱爱,她虽然年纪小,却是记得很清楚。
好像变故就是从二婶与二叔成亲后开始的,她的奶娘也被爹爹赶去了庄子上。
灵芝想恨二婶,可她又恨不起来,二婶对她多好啊!给她做绣花鞋,给她做小荷包和小香囊,还给她买了西洋布娃娃。
二婶陪着她同曹先生学琴,陪她做女红,还手把手的教她。
二婶给大弟弟做了不少衣衫,还亲自给弟弟做好吃的……
这样的二婶,灵芝真的恨不起来!
娘亲被休,错的是娘亲,就算娘亲做错了,灵芝也不希望娘亲被休。
被休后的娘亲能去哪里?回到府城的外祖家么?
灵芝从衣橱里翻找,她记得小时候娘亲给她做过肚兜,大红的棉布肚兜,上面绣着一朵灵芝。
灵芝把小肚兜拿在手上,再捧在胸口,嘴巴瘪瘪的,眼泪似断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肚兜上。
“见过夫人!”灵芝的小丫鬟,白露和白芷守在房间门口,见了进来的冯夫人,跪下端正行礼道。
灵芝听到说话声,飞快的用衣袖擦拭掉眼里的泪水,抱着肚兜对冯夫人行礼道:“灵芝见过阿奶,阿奶万福!”那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听着就让人心生怜意。
冯夫人搀扶住灵芝,心疼的道:“好孙儿,随阿奶住到四院去!今后啊,阿奶亲自教我们灵芝女红,读书,规矩礼仪,掌家的本事!”
灵芝扑进冯夫人的怀里,失声痛哭道:“阿奶,您能不能劝劝爹爹,让他不要休了娘亲。阿奶,灵芝和修余、修齐不能没有娘亲!”
冯夫人抱着孙女,心里感慨万千,张晗胭作孽哟!好好的日子不过,弄得被休的下场,真真苦了她的三个乖孙!
冯夫人轻轻抚摸着灵芝的髻,柔声哄道:“乖,乖孙不要哭了,你哭得阿奶的心里好难受!我们先去阿奶的院子里再说。”
灵芝抽抽噎噎的止住哭声,惊慌的道:“阿奶,灵芝不哭了,您别难受了!”
“好孩子,阿奶不难受!走,我们去四院!”冯夫人牵着灵芝的手出了院子。
小莲和小茶赶紧收拾小姐的衣物和随身物品,白露和白芷也收拾自己的小包袱抱着一起跟在后面。
竹韵嬷嬷已经把西厢房小姐的闺阁布置好了,寝屋里床帐被褥都是新的,香炉里燃着香,袅袅花香弥漫在寝屋里。
外间的书房简单典雅,古琴架,绣架,文房四宝、算盘、账本摆放得一目了然。
次间是丫鬟住的,也都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