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思弦摇头,“你只像你自己。”“哈,”陆照霜既像是泄气,又像是松了口气,整个人肩膀塌了一下,“也是,说到底,不管妈妈的人生是什么样的,那也不是我的人生。”她猛地往前荡了一下,然后停住,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朝郁思弦伸出手,“我们回去吧,明天一早就回湘城,我还想和他们多排练几次。”*在陆照霜和郁思弦走后,聚在陆家的三家人也很快散去。如今他们的关系,再待在一起,只是徒增尴尬。只有萧烨在把父母送走以后,又再次折身回来。他咬住牙关,朝陆父深深鞠了一躬,“抱歉,陆叔叔,我和阿霜离婚这件事有不少误会,但我也确实,没有好好对阿霜,这是我的错,您想怎么对我都行。”陆父靠坐在沙发里,扶着额头,沉沉地喘着气。萧烨心知他不能奢求陆父的即刻谅解,只能表达他的决意,“对阿霜做的那些事,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想办法弥补。”陆父仍旧一言不发。萧烨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就先告辞了。”转身前,却瞥见桌上熟悉的手机,上面还显示着陆照霜戴着面具的那一幕。她走得急落下了,但今天的这种情况,她显然是不可能愿意再回来了。萧烨干脆准备给她送过去。然而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手机前,陆父的视线也顺着他的手,看到那个画面。一时怒从心起,陆父抢过手机,直接朝远处扔去,“你们都给我滚!”“啪!”手机撞碎了客厅里的鱼缸,玻璃碎落一地,水哗啦啦往外流,还有跟着冲出来在地板上扑腾的鱼。陆父却一眼也没有往那边看,抬脚上了楼梯,“砰”一声把卧室门摔上了。一直躲起来的家政这时才敢出来收拾残局。萧烨也立刻冲了过去,抢救陆照霜的手机。他从玻璃渣里把手机抓起,就直接按了关机,暂时不敢再打开,只盼着她的手机够防水。旁边的家政已经递了包纸过来,萧烨抓过一把,吸干手机表面的水分,又取开手机壳,准备擦干里面。一张蜷曲肮脏的纸条闯进他眼里。哪来的垃圾?萧烨下意识就想丢掉,却在要松手的那一刹停住。陆照霜虽然谈不上有什么洁癖,但也绝对不可能容忍这么脏的东西和手机挨在一起。除非那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鬼使神差地,他翻开那张字条。下一秒,他目光死死凝住。就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还不至于认不出,那是他二十年发小的笔迹——“陆照霜,如果换我先遇到你会怎么样?”【作者有话说】宝子们,近几天可能会换张封面,但书名不变,到时候看到封面变了还请不要认不出来呀[三花猫头]驶向江源名苑的路上,萧烨死死按着方向盘,劳斯莱斯如同暴走的野兽,狂躁地穿梭于车流,把一辆又一辆横亘在他面前的汽车和红灯甩在身后。怀疑在脑内疯长。两周年纪念日,陆照霜从酒店消失,他以防万一给郁思弦发消息询问,没有得到回复,但陆照霜下车回来时,降下的车窗内,郁思弦的脸却一闪而逝。台风那晚在医院,郁思弦站在陆照霜身后,冷声警告他不要再去刺激陆照霜。伊冬的厨房内,和郁思弦挨得很近、待了很久,出来以后满脸通红的陆照霜。今天晚上,把陆照霜挡在身后,然后拉着她出了门的郁思弦。……从未有人怀疑过郁思弦对陆照霜好的动机。有什么好怀疑的?从小到大不一直是那样吗?除了一起长大的陆照霜和萧烨,郁思弦和其他任何人都合不来。谁会去苛责一个经历过那种事的人待人冷淡?但如果剥去朋友的那层外皮。甚至从很久以前,所谓的“朋友”,就是张该死的、掩耳盗铃的面具,那这桩桩件件,究竟意味着什么?萧烨猛踩住刹车,才没有一头和郁思弦的家门撞在一起。屋子是黑的,湖对岸那栋小楼也是黑的。他们比他走得更早,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哈。”萧烨笑得肩膀打颤,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血丝从皮肤表面渗出来,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似的,大脑近乎机械地思考,他们现在还可能在哪里?然而就在他已经调转方向,踩住油门的那一刹,好几个月前的某一幕忽然跃入脑海。他倏然抬眼,望住二楼某处。车门被他摔在身后,萧烨第一次不请自来,按下了郁思弦家的密码,径自朝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