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书得了乐安的允许,终于能去玄虎军营见弟弟一面。那声“谢殿下”带着长久压抑的颤抖,他抬手行礼,神情恭谨却又难掩激动。
周砚书退下,殿内的气息缓缓静了。
温辞只静静地看着周砚书离去的背影。他的眼底有一瞬的深思,转过身时,神情又柔了下来,轻唤侍婢入内。
几名侍女奉上漱盂与衣裳,温辞接过帕巾,亲自替乐安洗漱。
他将帕巾在水中浸湿,拧得几乎不滴水,双手自然地复上她的脸颊,细细为她拭去睡意。
指腹轻柔地摩挲过她的眉心与唇角,神色专注得近乎虔诚。
乐安望着他,唇边漾开一抹笑意“温辞,净面我可以自己来……”
她话音未落,温辞低低一笑“臣愿一生伺候殿下,何妨?”
她微怔,那笑意里的柔情无声无息地沁入心底。
更衣时,温辞替她取下外裳,又为她披上新衣。
指尖划过她锁骨时,忽见那一片细细的痕迹仍在雪肤间隐现。
那是墨玄昨夜留下的印记,映着晨光愈明显。
温辞指尖一顿,眼神微暗,却仍不动声色。
只是那一瞬,胸口似有一丝难以言说的闷意。
他不由自主地抬手,轻轻抚过那片肌肤,声音低哑“墨将军总是这么粗鲁??”
乐安感觉到那一瞬的温度,呼吸微微一乱,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温辞俯身,唇落在那道痕上,极轻、极短,几乎只是一个触碰,却像把心底所有克制都压进一个无声的动作里。
他替她系好衣带,退后一步,语气仍温柔如常“殿下今日的气色,似比昨日更好些。”
乐安抬眼看他,心头泛起一丝细微的情绪,却终究只是淡淡一笑,坐至案前。
早膳很快摆上,粥香弥漫,两人相对而坐。温辞替她舀了一盏粥放在手边,又替她夹了几样清淡菜肴。
他看着她低头用膳,片刻后才开口“迎阳馆那边,有新消息。”
乐安抬头,眼神一动“褚翊的事?”
温辞点头,声音平静“那日他确实偷取了肃阴会的往来书信,是他交出的证据,助墨玄洗清诬陷。但肃阴会动手极快,将噬心蛊下在他体内。那蛊不致命,却痛彻心骨,毒之时神智具乱。听风阁已试过多种方子,只能暂时压制痛苦。”
乐安的手指微微颤抖,筷子碰在碗边出细碎声响。她半晌没说话,眼神里浮起难掩的震惊“这……也太残忍。”
温辞低声“肃阴会行事从不留情。褚翊原是他们的棋子,如今反手相助,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乐安垂眸,心头一阵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