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冲出来看到的,正是父亲那从未有过的,带着一丝扬眉吐气的坚毅身影,以及仇敌们狼狈不堪的惨状。
“爹!”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划破茅屋前的压抑空气。
马夫闻声猛地回头,浑浊的泪眼瞬间定格在门口,那个本该奄奄一息躺在病榻上的儿子,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那儿。
不是幻觉,不是回光返照,是完完全全、健健康康的模样。
“六元?”马夫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手中的铁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巨大的狂喜如同洪流冲垮了他所有的坚强,滚烫的泪水瞬间飙出眼眶,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汹涌而下。
“爹!”六元同样热泪盈眶,一个箭步冲上前,父子二人紧紧相拥,那力道几乎要将对方揉进骨血里。
劫后余生的庆幸、长久被欺压的委屈、对恩人的感激……所有复杂汹涌的情绪都在这个无声的拥抱中爆出来。
两人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呜咽最终化为放声痛哭。
一旁的茶馆老板看着这恍如隔世的一幕,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悄悄用袖子擦拭着眼角。
云曦静静地看着这感人的重逢,清冷的眸光深处也有一丝暖意流过。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转回到地上那几个制造痛苦的源头。
她迈步上前,像拎起一只待宰的鸡仔,一把揪住小霸王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小霸王肿胀的脸上,打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嘴角溢血。
“说,”云曦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家在哪?矿洞塌陷,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
小霸王被打得眼冒金星,牙齿松动,剧痛和恐惧让他语无伦次,“呜……在、在村东头……最、最大的……死……死了几个……伤……伤了十几个……我、我不知道……”
云曦嫌恶地将他丢回地上,仿佛扔掉一件肮脏的垃圾。
她转向情绪稍平复的马夫父子,“大叔,带我去他家。”
马夫连忙点头,抹着泪道:“好,好!仙子,这边走!
又对六元说:“你刚痊愈,先回去休息……”
六元却已抢先一步,斩钉截铁地说:“不!爹,我要去!我要亲眼看着这些人的报应!”
他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重获新生的力量。
云曦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只淡淡道:“跟上。”
随即,她再次拖起只能出痛苦呻吟的小霸王,像拖着一件沉重的行李,缓缓朝着村东头走去。
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容颜清丽的少女,拖着一个比她壮硕得多的成年男子,步履从容地走在村道上。
这一幕本身就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反差。
她周身散出的那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强大气场,更是让沿途偷偷窥视的村民们心惊胆战,纷纷避让。
在六元的指引下,他们很快来到了村东头。
一座明显比其他村民居所气派许多的高门大院映入眼帘,朱漆大门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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