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当赵二狗回房时,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袍,轻声说。
“近来总觉得心口闷,怕是着了凉,我带着孩儿去偏房睡,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说罢,不等对方回应,便赶紧起身,牵着睡眼惺忪的儿子往偏房走。
赵二狗起初还对这位温婉的夫人有些兴趣,想借着身份亲近,可见倩娘总躲着自己,新鲜劲很快就过了。
他如今是什么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在一个不识趣的女人身上浪费功夫。
更重要的是,他看着倩娘和那个孩子,心里总有些不安。
难道是那女人已经现不对劲的地方,暗地里猜测自己不是真正的赵平威了?
赵二狗越想越慌,倩娘是赵平威的妻,相濡以沫这么多年,赵平威的小习惯,她定然一清二楚。
自己就算模仿得再像,也不可能把这些藏在生活里的细微之处都学全。
万一哪天被她抓住破绽,戳穿了自己的身份,那自己这些日子享的富贵、受的敬重,不就全成了泡影?
更何况还有那个孩子!
那是赵平威的亲骨肉,是正儿八经的赵家后人。
现在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可等他长大了,若是有人在他耳边提一句你爹爹从前不是这样的,或是他自己记起了父亲的旧模样,岂不是也会生疑心?
赵二狗攥紧了拳头,眼底的犹豫渐渐被狠厉取代。
他连赵平威都敢杀,还留着他的妻儿干嘛?
倩娘留着是隐患,孩子留着更是祸根,与其日后夜长梦多,不如现在就一了百了,把这两个碍眼的人都除掉。
念头一旦生根,便再也压不住。
这日傍晚,赵二狗借口给妻儿补身子,让厨房炖了参汤,又悄悄在汤里加了毒药。
他端着参汤走进偏房时,倩娘正陪着儿子阿珩趴在矮桌上画画。
阿珩手里攥着炭笔,正歪着头给纸上的爹爹画盔甲,见他进来,立刻眼睛一亮:“爹爹!你看我画的你!”
倩娘却瞬间僵住了,握着阿珩的手轻轻收紧,抬头看向赵二狗时,眼神里有些迟疑。
“夫人,近来总见你气色不好,夜里也睡不安稳,”
赵二狗脸上堆着刻意的温和,将参汤碗递到倩娘面前,瓷碗边缘还冒着热气。
“特意让厨房炖了参汤,加了补气血的药材,你和阿珩都喝一碗,补补身子。”
倩娘没接,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前几日我跟你说阿珩有些咳嗽,你不是还说小孩子家哪那么多娇气吗?”
赵二狗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掩饰过去,伸手把汤碗往倩娘面前递了递。
“阿珩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么会不关心呢?定是你记错了,快喝吧,凉了效果可就没那么好了。”
倩娘还是犹豫着没动,可旁边的阿珩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崇拜的父亲,挣开倩娘的手就往碗边凑。
“娘定是怕哭,我是男子汉,我先来喝!”说着就伸手去够赵二狗手里的碗。
“阿珩!”倩娘急忙想去拦。
可赵二狗动作更快,一把将汤碗塞到阿珩手里,又顺势按住倩娘的肩膀,另一只手端起另一碗参汤,强行凑到她嘴边,语气瞬间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