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而且他请过假,”辛茸声音越来越急,“他说要留下来陪我,所以……并不是几个月都回不来。如果真有急事,他完全能马上回来的,不是吗?”
“你冷静一点,”祝融说,“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他走之前就说了,接下来不要去打扰他。一旦他放出这种话,再怎么去找他也是没用的。”
辛茸怔住,声音开始发抖:“那他的毒呢?要是毒发了怎么办,谁去帮他?”
他不敢相信,自己不过是去办个入学手续的工夫,扶桑就已经走了?短短几分钟,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消失,连个招呼都不打。
明明就在刚才,他还以为扶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于是急急忙忙赶来履行承诺,可结果呢?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在哄骗自己。
那种被人不告而别抛下的感觉,像一把利刃剜进心口,搅得五脏六腑都撕碎般地痛。辛茸却又说不清缘由,总觉得这种场景,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
祝融看着他颤抖的唇角,和几乎要落下泪的眼眶,向前走了一步。
“扶桑这个人是很可靠,很有责任心的。既然他选择回去,就说明现在能撑得住。他不会放着其他人的生死不管,也不会让自己拖累团队。”
辛茸抬头,眼神有片刻的松动。
祝融安抚地笑了笑,正要接着说:“放心吧,你不用担心他——”
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却又将辛茸刚刚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心情搅乱,只见他如梦初醒地抬起头,目光骤然一凝,矢口否认:“谁担心他了?”
祝融:“……”
“我、我才不担心他,”辛茸垂下头,心绪乱成一团,却还是硬撑着冷静,“他走了才好,省得又来打扰我训练。”
祝融只是静静看着他。
辛茸被那眼神盯得心虚,慌乱地找借口:“我要去预习功课了。”
说完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宿舍,理论课的课本就摆在桌上。从明天开始,他就是白塔的学员。既然今天没什么事,他决定先预习一下课本,强迫自己进入学习状态。
可不管怎么翻页,思绪还是一次次被拉回祝融那番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一直到祝融说出那句“不用担心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难道他是真的,在担心扶桑?
简直是鬼迷心窍。
说到底,扶桑中不中毒,究竟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死在前线,辛茸也只该拍手叫好才对。
今天是他进入复仇世界之后,第一次和扶桑正面相见。从他走进病房到现在,也就过去了几个小时。
可光是这么几个小时,就足以令辛茸领略,推是个多么让人讨厌的人,身上有多少恶劣的品质。
霸道,强硬,不尊重人,仗着自己有点威望就爱发号施令。
动不动就要管束他,还动手动脚,严重干涉他的自由!
很能装模作样,在树屋里摆出一副虚弱可怜的样子,差点就骗得善良的辛茸心软,结果说好等他回来,转眼就不告而别。说话一点也不算数!
果然,能被前世的自己恨到骨子里,是有道理的。
辛茸翻了几页书,心绪渐渐平稳。
对,他绝不能再去想扶桑。
现在一切都在往他想要的方向走,他如愿加入了白塔,避过了第一个大坑,摆脱了扶桑的魔爪,可以自由成长,成为优秀的向导。
既然扶桑几个月都不会回来,那正好,辛茸能安心学习,不再被那个讨厌鬼纠缠。等到他回来时,自己早已强大无比。到时候要杀掉他,也不过举手之劳。
于是辛茸投入到白塔的学习当中。没过多久,水战队的队长回来了。那人名叫玄冥,看着年轻,却和扶桑截然不同。性格爽朗,说话逗趣,倒有点像曾经认识的竞技场老板卡恩。
在白塔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且不论辛茸本就天赋出众,这些课程前世本就学过一遍,如今再学,不过是温故知新,熟悉的知识一点点重新浮现。
要成为合格的向导,并非易事。虽然他们在战场上不必时时冲锋陷阵,但精神体却必须随时与哨兵同行,分担风险。
“那要怎么知道,谁会是自己的哨兵?”辛茸问。
玄冥笑着解释:“主要是自愿。白塔一般不会强行配对,但有些哨兵或向导太受欢迎,就看能力和机缘了,先到先得。”
辛茸又问:“那可以随便选谁当哨兵吗?”
“理论上是,”玄冥点点头,“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在同一届里找。大家一起学习,感情有基础。就算想找前几届的,人家多半早就有搭档了。当然了,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
“在我们这儿,只有一名哨兵是没有向导的,”玄冥似笑非笑,“至于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辛茸垂下了眼,耳朵莫名有些发烫。
这些天周围人古怪的暗示,已经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第一时间就猜到了那个哨兵是谁。
“可是,为什么啊?”辛茸问。
玄冥耸了耸肩:“按他的说法,因为他足够强大,向导只会拖累他的步伐。”
辛茸撇撇嘴,心里冷哼一声: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