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瀚的家里。
他一个人落寞地躺在靠椅上,透过落地窗看着院子里嬉闹的八只孔雀,白的、绿的、黑的,蹦蹦跳跳,起起落落,相映成趣。
手机响了,是顾青山的视频电话。父子俩聊了一些公司和爷爷的情况。顾青山突然问道:“小瀚,你在外滩五号买房子了?”
顾瀚一愣。“嗯。爸爸,什么都瞒不过你。”
“景妍和江湛,还有路一鸣也都买了?”
他吁了一口气,答道:“是的。”
“终于达成所愿了?”
空气瞬间凝滞,父子俩好半天都没说话,只有顾瀚这头略显不稳的呼吸声。
“爸爸,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为了景妍你也算用尽心思了。现在高氏集团的大权在你手里,将来楼上楼下住着,江湛不会轻易再对景妍怎么样了。”
顾瀚低头略显尴尬地笑笑。“爸爸,景妍因为我受了很多苦,遭了太多罪,我不放心她。”
“那为什么还要让她回到江湛身边呢?你那么爱她,这样不辛苦吗?”顾青川颇为不解。
“爸爸,我和景妍之间的感情变了,因为时间,结果无缘。但是我会默默守护她,像哥哥一样,也许是一段时间,也许是很久。我尊重她的选择,爱是可以转化为亲情和友情的。这是我的本心。”
手机那头传来顾青山爽朗的笑声。
“儿子,你知道爸爸从来不插手你的事,但是婚姻这事,老人嘛总要表达一下意见……你和一鸣不能一辈子都这么单着吧?”
顾瀚的心暖暖的,很庆幸自己有这样开明、民主、体谅自己的爸爸。“不会的,爸爸,你放心吧,路一鸣已经找到女朋友了。你不催婚,他们三个也会催的。”
“啊?一鸣下手这么快?上回见面他信誓旦旦地和我说要做仁波切,还给我念了一大段活佛诗人仓央嘉措写的诗。说实话,爸爸真怕他拉你一起去,不得不私底下拜托景妍给你介绍女朋友。
她每次和我汇报都说你没看好,还劝我放宽心,她帮我慢慢找,挑到你满意为止。其实,那些女孩子的条件都不错呀,从照片看也都蛮漂亮的。”
顾瀚笑得开心,“爸爸,景妍这个妹妹比你挑得还厉害呢。”
顾青山笑着看着手机里的儿子,“那我就放心了,爸爸相信景妍的眼光。”
……
即将结束聊天时,顾瀚突然问:“爸爸,爷爷知道吗?”
顾青山定了定神,看着手机里的儿子,继而笑笑。
“爷爷是个老顽童,偶尔玩一把大的会让他精神振奋,找到宝刀未老的感觉,但是毕竟上了年纪,一次就够了。”
顾瀚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沉重,好半天,他说:“爸爸,谢谢你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我。我……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万一……”
“你不是成功了吗?”
一抹幽深的笑浮现在顾青山的脸上。
收了麦,顾瀚的脸色变得沉重。他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喝边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孔雀。
保姆拎着一竹篮孔雀蛋进来。
“先生,又攒了三十个孔雀蛋了。”
“好,放这儿吧。”
顾瀚拿起一只蛋端详着,眼睛红润。在观澜国际时,路一鸣拿来的孔雀蛋景妍一个都没舍得吃,一天煮一个给他补身体。他知道,也记得。
手机又响了。
“什么?路一鸣跳楼了?两个人一起跳的?我马上来。”
长宁医院急诊大厅。
路一鸣和胡芳沁双双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了出来。景妍急得冲上前,拉住路一鸣的轮椅扶手。
“路大哥,你怎么样啊?骨折还是摔断腿了?要不要紧啊?有没有内伤啊?不是脑袋着地吧?”
顾瀚和江湛慢悠悠地跟上来,一个“哼”了一声,一个说:“从二楼跳下来,能有什么严重的伤?”
路一鸣瞪了他们俩一眼,“别说风凉话啊,会刺激我神经。”
景妍没明白,脱口而出:“不是说跳楼了吗?怎么才二楼啊?”
“景妍。”
江湛用眼神制止她,顺手揽住她的肩膀。景妍尴尬地笑笑,头转向胡芳沁,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胡芳沁把掉下来的辫子甩向背后,恨恨地看向路一鸣,“神经病,以死相逼是吗?早知道那里有个平台,我绝不会救你。”
路一鸣嘿嘿傻笑,摇头晃脑地说:“可是你救了,义无反顾地救。我就说你爱上我了吧,还嘴硬?”